荼姚和廉晁那日从花界回到天宫,一进院子,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哟,来认过错了。”
廉晁笑着说了句,转头看着身侧人脸上的神情,荼姚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往院子走了两步,停了片刻,迈开脚,把所有亭台连廊齐齐转了一遍,最后,坐在梧桐树下的秋千上。
“推我。”
廉晁绕到身后,缓缓推起秋千,“你们这些做鸟的可真让人费解,展开翅膀就能飞起来,干嘛费这事非得荡秋千。”
荼姚撒开双手,顺着荡起的秋千飞了出去,展开背上的金羽,在空中绕了一圈飞回来,落地收了双翼。
“你嫌我烦了?”
“没有没有,我求之不得。”
“那为何我飞出去了,你没接住我?”
“我没你快啊。”
“狡辩。”
廉晁把人扶着重新坐回秋千上,“将功补过还不行嘛。”
荼姚双腿后翻,转了个方向,对着准备推秋千的廉晁,一脸好奇,“你向锦觅要的是哪种仙草?”
“什么仙草,没有的事。”
“你不说实话?”
受到了威胁,廉晁抬头四周望了望,确保周围没有其他的仙侍,才红着脸小声开口。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想要的世间最炫丽之物指的是我。”
“怪你笨呗,万年了还没猜出来,锦觅说与你的?”
“是……”
“那你脸红什么?害羞什么?”荼姚拉开他遮挡的衣袖和手,仿佛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廉晁仙上,如今的东鳴帝君,居然会害羞脸红,“哎,你脸皮这么厚,还会红的耶,你再红个我瞧瞧。”
廉晁板正身姿,整理好衣衫,双手负于身后,“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脸红,你方才靠的太近了,火气太大,把我脸烤热了。”
荼姚扯了袖子,把人往前推了一把,后面跟着,推推搡搡的把人逼回了内殿,殿门反锁,拂落室内轻纱,一步一步慢慢往里走。
“你……我可是打不过你的哦。”
入了内室,仅余二人,有些话,是要问明白了,荼姚兀自开口,“你去昆仑,我舅公都问了什么?说了什么?”
“也没说几句话……”
“那说了哪几句?”
“他他他……老人家,问凤族的槃缕鸾衣可好使?”
“还有呢?”
“没了……”
“没了的话,你不可能完好无损的从昆仑离开。”
“他说千年内必须有有个小~~否则把我扒皮抽筋。”
“大点声。”
“说必须生个小凤崽子,鸟崽子,鸡崽子……让他看着玩儿。”
荼姚扶额沉思,“这倒也不算难事……”
廉晁松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随时准备开溜,还帮着荼姚宽心,“确实也没多大事儿,旭凤和润玉都到婚配的年纪,快些说了亲事,过不了几年,肯定是有小孙孙出生的,这个你不用操心。”
廉晁从眼前人无形的压迫中抽开身,拉了个凳子坐在桌前,斟了杯凉茶喝了几口,额头上冒了一圈汗。
背后传来悠悠的声音,“凤凰涅槃,仙身是可以重塑的,之前的,已经焚了。”
“我又没介意,你说这作何?”
“我介意。”
廉晁放下杯盏,心里有些踟躇,“时辰不早了,你先歇着……”
“你过来,咱俩聊聊润玉的婚事。”
“润玉嘛,我觉得……”廉晁天真的起来转了身,一双天生不辨颜色的双眼,仿佛什么颜色都瞧的真切,再看,自己周身被金羽荧光包裹,槃缕鸾衣?屋内雾气腾生,低头,龙尾乍现,天龙献尾?
“荼姚,你真想好了?”
“那你出去。”
“好唻。”
仓惶转身要逃,荼姚抛出一条薄纱,卷起二尺三寸细腰,拽回塌上,金羽合围,帏帐落下,内室烛台灯火影绰,屋外珠帘伴着微风荡起风铃声响,今夜是月圆之夜呐。
凤凰相对盘金缕,牡丹一夜经微雨。明镜照新妆,鬓轻双脸长。画楼相望久,栏外垂丝柳。音信不归来,社前双燕回。
润玉在布星台边瞧着邝露布星挂月,含笑看着,却不曾出言指导,魘兽陪在身侧,兴许是站的困了,竟然窝在那里打起瞌睡,这可算明目张胆在天帝陛下眼皮子底下玩忽职守啊,润玉暼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个蓝色梦珠浮出,匆匆瞥了一眼,赶忙用手戳破,邝露觉察到他神色有异,停下来问道。
“怎么了?”
“哦,无事,这小家伙不知又跑去哪里贪玩儿,把自己累成这样,日后,你可得多管束管束它才好。”
润玉说完,一脚踹在魘兽肉嘟嘟的屁股上,魘兽受到了惊吓,一下子跳起来,被吵醒了,仰起头哀怨的瞪了润玉一眼,小气鬼,那可是槃缕鸾衣好嘛,才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