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次,是无数次,彦佑,你能想象到一个人待在冰冷幽黑的泥潭里,慢慢的疗伤,看着自己的伤口缓缓结痂,然后再崩开渗着血,再结疤,重复了无数次吗?”
“可你后来不是被天后带走了,脱离了那样的生活,并且平安喜乐的长大了呀,没有她,哪来的你如今的天帝之位?”
“这些我都可以不再计较,我不放在心上,母子情分也算是难得一遇的缘分,我体谅她的为母之心,可是她不该设计让我杀死自己的兄弟,逼死自己的生母,她见过我的真身,我就不信,对于我的身世,她一无所知,不然,为何要如此费心的掩藏这些秘密。”
“要怪就怪我吧,她确实是把你当亲子对待,这些年为你计划,为你筹谋,也是为了有朝一日你可以登上至尊之位,她没想拉你进这趟浑水,是我把你扯进来的,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
润玉闭眼,那天她身死形灭,就躺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离自己而去,她让自己原谅她,润玉双膝跪地,对着湖面三拜,“你是何时知道的?”
“干娘去世后,也给我留了东西,让我监督你,如若兵变失败,将一切……公之于众。”
“那么今日在这里,我与她的母子情分,缘尽于此吧。”
起身,拭净眼角的泪,眼神冷冽决绝,转身,忽而水中爬上来一个幼童,欢天喜地的喊着。
“大哥哥,二哥哥,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润玉捏紧了手中的拳头,藏起眼中的杀意,换上满脸的笑容,开心转身,“是呀,看鲤儿这些日子有没有长高,过的开不开心啊?”
“大哥哥,我在水里面很开心,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耍,你们不用担心我的。”
“好,看到鲤儿这么开心,大哥哥也开心,回去玩吧,改日再来看你。”
鲤儿笑着挥手再见,欢脱的跃入水中,转眼就不见了。润玉的脸便又冷了下来,转身也要离开。
彦佑已经习惯了天帝陛下的变脸之术,“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愿天帝陛下,日后,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润玉没有搭理他,迈着步子继续前行,最后彦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穗禾,能否从轻发落,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人在小屋的柜子里,按理,你是我的义弟,穗禾得叫我一句表哥,何时摆酒席,记得给天宫报个信。”
彦佑看着手中的珠子,把玩了一会儿,揣回胸前,刮了一下鼻子,看来这条冷面白龙,确实改变很多嘛。
猛然想起,一拍脑门,暗叫不好,一溜烟回到小屋,打开柜子,人果然只是被蒙了眼睛,堵住嘴巴,绑了手脚塞在柜子里,可是经过了蛮荒的黑夜,她现在最怕漆黑一片,连夜间安睡,都得留着一盏油灯。彦佑回来时,穗禾已经怕的缩成一团儿瑟瑟发抖。
“没事没事了,不会有人再来了,你不要怕。”
“是天帝陛下来了,他要杀我,我不害怕,可是他把我绑起来扔在柜子里,我就……”
“我立刻把柜子丢掉,以后不会有黑暗的地方。”
“彦佑,他们都要杀我,我又能躲到哪里去?你还是不要再管我了。”
“穗禾,虽然我彦佑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但是从今天起,只要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人要杀你,我们不用再躲藏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想去哪里都行,我陪你,好吗?”
穗禾的眼中,仍然不甘心,她也是鸟族的公主,为爱堕入魔道,如今一无所有,“旭凤……”
“旭凤和锦觅要成婚了,圣后娘娘亲自去下的聘,旭凤入赘花界,继任鸟族族长。”
“不可能,怎么可能,鸟族是我的,旭凤也是我的,我不同意……”
彦佑死死按住奋力挣扎的穗禾,即便被她胡乱拍打下,手背、脸颊、脖颈多处被抓伤,往外渗着血,他也没有松手,只是生怕她不小心,伤了自己,“你清醒一点,是你杀了水神和风神,是你背叛了天后,这三个人,一个是他的母神,另外两个是他的老丈人,他不会原谅你的。”
“都是锦觅的错,都是她,是她逼我的。”
“他有什么好,旭凤他到底哪里好,你们一个两个的,追着赶着去倒贴?”
穗禾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脑海中搜寻,似乎也说不出来他到底好在哪里,只知道自己的心,一直为他捧着,自己的一双眼,只为他追随着,可这到底是不是爱呢?
“你回头看看我,天上地下,我彦佑也是真真正正喜欢你的,你回过头看一眼我,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
“我要你帮我杀了旭凤,你能做到的,对吗?”
彦佑瘫坐在地上,无力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心魔太重了,勉强留着性命,活的也会很痛苦,捏了捏袖中的玉瓶,这是润玉临走时丢给他的,他打开看了一眼,便知晓是何物。
“穗禾,对不起,我也希望你能快乐,重头来过。”
仙法入梦,彦佑把浮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