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
来人又按一遍。
尔栖想了想,转身下楼。
伪装成不在家是行不通,只能去开门了。
“嗨,堂嫂,下午好!”
见她出来,时玖十分热情地伸手打招呼。
“我寻思你要再不来开门,我就准备爬墙了!”
尔栖朝他笑笑,打开铁门,问道:
“你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
“哎呀哪有那么多课要上,我整天闷在家里都快抑郁了,过来找你们玩。”
时玖说着往院子里走,大摇大摆地踏进客厅,左右一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提子就丢进嘴里。
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
“我堂哥呢?还没下班?”
尔栖道:
“嗯,快了,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
面对时玖,下意识就想隐瞒时肆真正的动向。
“哦!”时玖点点头,开始打量起客厅里的布置。
从家具到地板,从油画到天花板,甚至连墙上的花纹都不放过。
偶尔还会伸手摸一摸。
好像在研究这幢别墅的装修风格一样。
尔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手里拿着手机,郝惬意的直播顾不上看,一双眼睛随他动而动。
时玖朝她挥挥手,一副不添麻烦的样子:
“没事,你玩你的,我就是太无聊想找个人陪陪我,不说话也没关系,我自己玩就行。”
尔栖扯扯嘴角,低头看直播,实际上注意力仍然在他那儿。
说是自己玩,结果他又凑过来看尔栖手机:
“哇,是惬意姐姐哎,我很喜欢她的,她唱歌特别好听!”
尔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挪,淡淡道:
“嗯,我也很喜欢她。”
时玖敏锐地察觉到她这个小动作,直起腰来看着她,脸上扬起阳光的笑容:
“堂嫂你知道吗?我跟你念同一所大学哎!
你学的医药,我也学的医药,你在第一阶梯教室上课,我也在第一阶梯教室上课,你读研,我也读研,而且还是同一个导师同一个班主任哦!”
他说完紧接又道:
“哦不对,那个导师现在已经死了,因为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就死了。”
他说得很认真,言语中透着对那个导师的可惜。
但他脸上还是笑着的,莫名就让尔栖毛骨悚然起来。
院子里刮进来的风凉嗖嗖的,她胳膊上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
她总感觉时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大大咧咧,人畜无害。
他像个精神病。
最起码这一系列的迷惑行为,正常人干不出来。
她关掉手机,揣进裤兜,假装拉伸胳膊,走到另一边,敷衍应付道:
“哦哦,原来你在华大读书啊,那我们俩蛮有缘分,华大不错的,师资力量雄厚,环境也好,同学都挺好相处。”
时玖噗哧一笑:
“是吗?堂嫂真的这么认为吗?如果学校真像你说得那样好,你的研究生名额怎么还会被人顶替呢?
都这个年代了,顶替别人学名是要坐牢的,堂嫂难道不想知道细节吗?比如隋雨柔是怎么顶替你的?”
尔栖停下动作看着他:
“你知道?”
时玖双手抱臂,歪着头,眯眼笑:
“我当然知道,隋雨柔考研考了三次没上岸,你不用考直接保送,她能不嫉妒?
隋雨石给华大校方塞了好多好多钱,还答应给华大翻新教学楼,内部这么一操作,你的就变成她的喽!
反正他们隋家人都只为自己考虑,咋可能让你一个外姓过得比他们还好?”
这事尔栖那天通过时振朋说的话已经推断出来了,时玖说一遍,也只是让她更加确定。
她好奇的是,时玖,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清楚?
她问道: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半夜扒隋雨石家的窗户了?”
时玖立马笑起来。
不是听见一个笑话那种大声又毫无顾忌的笑。
而是慢慢挑起两边嘴角,机械生硬,富有涵义的笑。
一瞬间,尔栖以为他是千年的粽子,要变身了。
怎么会有人明明长得很奶,性格开朗,笑起来却苍白恐怖呢?
她站在原地和他对视着,谁也没开口。
五秒后,时玖突然放声大笑,笑得腰都弯了:
“噗哈哈哈!你看你的表情,哈哈哈,太好笑了,吓到你了吧?堂嫂你的胆子怎么会那么小啊!哈哈哈!”
尔栖皱起眉,表情一言难尽。
果真是个神经病啊!
时振朋都不管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