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端午节庆(1 / 2)

阿蓠这才恍然大悟,她不好意思地摆手道:“我是凑巧碰上,举手之劳罢了。”

“不过,我今天也是开了眼界,这么个朱门绣户之家,内里竟是乌糟不堪,婆婆偏袒刻薄,丈夫风流好色。王黼贵为户部尚书,他的嫡长女嫁人之后,竟也不得不做小伏低、受尽委屈,差点便难产而死。”

张嘉闻点点头,“当今世道对女子过于苛刻,别说王家这等新贵,便是一门三相公的苏家,这等清流文人世家,唯一的女儿也是饱受婆家磋磨,年纪轻轻便抑郁而死。”

阿蓠知道,他说的是苏轼和苏辙的姐姐,苏八妹。她比苏轼大一岁,听闻自幼聪颖异常,苏洵曾说:“女幼儿好学,慷慨有过人之节,为文亦往往有可喜。”

可即便如此才女,仍然逃不过婚姻悲剧。她当时嫁的还是自己的舅家表兄程之才,结果从嫁过去就被婆家磋磨虐待,哪怕拼死为夫家生下儿子,仍然得不到善待,病倒在床都无人照看,仅仅十八岁就香消玉殒了。

她叹口气道:“她们都是优秀的女子,若也能科举做官,不知强过世间多少男儿。可惜世道不公,只因为嫁了个不中用的男人,她们再好强、心气再高,也只能深陷在烂泥坑里,挣不开,逃不了。”

她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个吃人的时代,人人都带着枷锁起舞,不论是高门贵女,还是贫门小户女,除了物质条件的高下,她们的命运都是同样的不由自主。从某种角度来说,越是学识高、见识高的女子,反倒活得越痛苦,因为清醒,所以绝望。

“阿蓠,我保证,定会尽我所能,让你活得随心所欲。没人能这样伤害你,包括我在内。”张嘉闻明白,她来的地方定比这里好上许多。他自私地将她留下,便在心中立誓,此生定会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不让世俗的风刀霜剑伤她分毫。

“我知道,我也相信。”阿蓠靠在他肩头,“只是为他人不平,发发感慨罢了。”

“阿蓠,”张嘉闻下定决心说道:“等过了六月,我便向官家辞行,咱们一起回龙虎山吧。”

“嗯?”阿蓠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先生,你一直留在东京,难道不是想找办法,挽救这个王朝?”

虽然刚开始是皇帝不让他们离开,但上元节后,先生再度成了官家面前的红人,却也没再提过离京的事,她便猜到他心中所想。

“那也不耽误我们先回龙虎山一趟,阿蓠,我想和你成亲,想在天地之下,在所有人面前宣告,你便是我要共度一生之人。好不好?”

张嘉闻没说出口的是,最近他心中总有一丝隐隐不安,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又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他为此打了好几次卦,但却第一次看不清卦象。因此他急切地想要早些成亲,似乎这样便是得到了一个保证。

“好。”阿蓠只回了一个字,眼神晶亮,湛然如湖水。她这般笃定的态度,安抚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阿蓠,你怎么这样好?”他情不自禁地凑近,耳鬓厮磨,喃喃低语道。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便到了端午。

阿蓠前日买了艾草、菖蒲等,把它们插在门上,此外,张嘉闻还用艾草、竹叶、铁丝扎成一只到膝盖处的小老虎,把它放到大门外,虎尾对着大门,虎头对着大街。

“端午扎艾虎,是京师一带风俗。民间传说艾草能去病,老虎能辟邪,有艾虎镇守家门,便可百毒不侵,百病不生,百邪不入。”

阿蓠点点头,拿出一根彩色丝线编成的合欢索,绑在他的胳膊上,又把红白相间的荷包佩在他腰间,还往荷包里塞了一小把稻谷和一颗李子。

“好了,臂上带百索,腰缠道理袋,五毒不侵,口舌尽消。”她拍拍手,还不忘强调道:“等会去张如晦家赴宴,记得少喝些酒哦。”

她这幅模样,当真像妻子在叮嘱出去应酬的丈夫,张嘉闻只觉得甜蜜和踏实,笑眯眯地应道:“放心,菖蒲酒也不好喝,我定早去早回。”

送走了先生,阿蓠便准备包粽子。宋朝过端午也要吃粽子,而且品类更多:有三角形的角粽,有圆柱形的筒粽,有橙锤粽,还有九子连环穿成宝塔样的九子粽。

若按口味来分,有裹了蔗糖的甜粽,有枣粽,有栗棕、核桃粽,还有加了松子的神仙粽,有拌了香料的香药粽。颜色也是有白有黄有绿,甚至还有一个粽子却染了五色的五色粽。

阿蓠身为南方人,当然要做肉粽和蛋黄粽了。不过送人时还都是以甜粽和枣粽为主,毕竟现代时,南北咸甜之争,从豆腐脑到粽子到月饼,随便一个就可以在网上战个天昏地暗。

正做着呢,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她擦擦手,开门一看,原来是王静瑶,过来送端午节礼了。

“江妹妹,端午吉祥,百病尽消,百邪不侵。”

“承你吉言,来,快进屋。”

王静瑶进屋坐下后,寒暄了几句,便说到了正题:“今日除了送节礼,还要代我大姐姐送上谢礼,还有,过些日子两个孩子满月,这是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