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翩翩少年郎,正是蓝家少主,蓝怀蝶。
他笑着打量了一番蓝艳,笑回道,“这许庆倒是有些意思,油盐不进,是个滚刀肉的性子,却又不知,他到底是胆小,还是胆大了。”
因为前儿里老黄到忠顺王府立威,使得忠顺王不得不惩罚了自己亲儿子许慎年,这事儿,满城皆惊。
那蓝家又如何不知?
更是知道,老黄已重回了锦衣卫,并担任了都指挥使。
这事儿对蓝家来说,并不是个好的信号。
是以,
蓝怀蝶曾去过皇宫,和那盛筠帝禀告此事,但得到的回应却是:既是太上皇主意,便由他去,又能如何?
盛筠帝自然不能如何。
毕竟他虽然身处圣位,却并没能亲政,肯定时时有人在暗中观瞧,并不得自由,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传入太上皇耳朵。
这倒是其一。
其二,
朝中,也并非没有别的皇子觊觎圣位。
在亲政之前,盛筠帝可不敢胡乱做些违背太上皇意志的事情,即便这件事情他心下里知道,可能就是针对自己。
或是自己一党。
盛筠帝不愿管这事儿,也便罢了,但蓝家自打太祖皇帝时起,便是靠裙带关系发家,才能百多年一直煊赫。
有如今这般气象。
可以说,蓝家身之所系,全在如今的盛筠帝身上,又本身和老黄有过节,自然不能不关注此事。
也因此,才有今儿约许庆前来商谈两家铺子之事。
而且,
倒也让许庆先前猜个正着,这间春林胭脂铺子,于蓝家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不过是勾连各世家间关系的纽带而已。
谈事儿是假,看许庆人品,摸一摸许庆的底子是真。
毕竟老黄从忠顺王府立威之后,别的地方倒也并未多去,却只流连在梨香社左近,更是犹如把梨香社当成了饭堂一般。
这由不得蓝家不以为,许庆和老黄之间,有着什么别的关系。
以蓝家能量,自然早已查了个遍,可却未能查出半点蛛丝马迹,未能发现老黄和许庆之前,先前有过任何接触。
这更不由让蓝家动了心思。
或也只是老黄有此雅趣,和优伶投契,若当真如此,未免不能让蓝家和许庆扯上些关系,施之以恩惠。
也许是蓝家助力,也说不定。
可今儿当面一瞧,不止让蓝艳有些头疼,连那蓝怀蝶也有些不知许庆当真是什么脾性了。
“少主!”
这时蓝艳拱手,回道,“不管那许庆是胆小还是胆大,可以我看来,倒是贪财性子,或只是拿不定主意而已。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再施些手段,或许能瞧出来些破绽来。“
蓝艳虽也姓蓝,其实只是蓝家家生子,是奴婢,因为有些些功劳,便被赐了蓝姓,以为奖赏。
“如此,便有劳艳姐姐了。”
蓝怀蝶笑回了一声。
实则,
蓝家虽然有些忌惮老黄,可说起来,却也并不惧,这不止是蓝家底蕴深厚,不管在朝在野都有眼线势力。
还因为,这几日前线有战事,对于蓝家来说,这可不仅仅是战事,而是生意,是泼天的富贵。
他还有好些事要做。
一个小小伶人,一间小小铺子,交给蓝艳处理也便是了,又能生出什么事儿来?
老黄那里,自还有别的计较。
“少主,客气了!”
见着蓝怀蝶迈步要离开,蓝艳不由侧过身子,躬身相送。
可这时,蓝怀蝶却拧了拧眉头,略停了停,问道,“我记得,这间春林铺子,咱家虽能做主,可掌柜儿的,却是那小巴公主。
今儿,却为何独不见她?“
小巴公主,也即是那迪小巴了。
她原是西域某个小国的公主,因被北陆侵扰,这便算是破了国,不得已,便流落到大周神京。
迪小巴兄妹二人本想祈求大周发兵,帮助复国,可奈何,太上皇并不昏庸,这种并没什么利益的事情,又如何肯做?
兄妹二人没法,便只好在神京耽搁了下来,一待便是三年。
“她呀。”
蓝艳笑道,“迪小巴虽曾贵为公主,可如今国破,若不是有咱们蓝家商队相助,说不得早已亡在北陆马蹄之下。
这间铺子她虽是掌柜,但说到底,管事儿的,还是咱们蓝家。
她刚才倒还在此处,只不知这会子,又去了哪里。
若……若是少主喜欢,何不把她收入……“
蓝艳眼睛一转,脸上不知何时,已又有了些魅态,只是可叹,她这会子已不是少女模样,自知并不能得蓝怀蝶欢心。
不由遗憾。
“罢了!”
蓝怀蝶挥挥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