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社原也曾风光过的,只看院落摆设,以及内院里房屋和庭院规制,便能瞧出来一二。
这落雨时节,细雨从屋檐上随风洒落,飞入庭院,飞入回廊,又遇拂风撞击,已破碎成一缕缕雨雾。
天空灰蒙蒙一片,已渐黑。
除了厨房方向传来响动,以及院中鱼池里几条锦鲤肆意翻腾激起水波,流光,四周一派寂静。
伴着这雾雨天色,人间烟火,许庆打了火折子,点了小灯,手提着灯笼,已来到凌烟儿所住的厢房门口。
“这丫头,到底睡得这般熟?”
耳听得房中并无响动,许庆不由腹诽,一时倒不知该不该进屋。
若是凝酥的话,他倒也没这般讲究,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可却是凌烟儿,不禁让许庆有些淡淡哀愁。
“嘤咛!”
就在许庆犹豫之时,突听得房内传来凌烟儿似吃疼时的唤声,有着几丝虚弱,更有着几丝倔强。
同时,凌烟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凝酥妹子,我休息一晚也便好了,扭伤腰,早先也是有过的,不必挂怀。”
那声音如缕,自厢房里传出,倒让许庆听出来,是脚步声惊醒了她,更是把自己当成了是凝酥。
“烟儿姑娘,我可不是凝酥,我是郎中,若不嫌弃……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说着话,许庆不由一笑,就要推门进屋。
啊???
那凌烟儿却突然讶了一声,说道,“许少班主,这……“
“吱呀!“
她话还没说完,房门已开了,那小夜灯传出的光亮,已映得厢房里光影流动,虽不说通明,但已不影响视物。
当然视物倒是其次,主要是视人。
这会子,凌烟儿斜斜倚在床头,脸上一副惊恐模样,似是有些不愿见许庆进来,又有些害羞,无措。
她头发略有散乱,云鬓几缕发梢调皮的贴着娇嫩的面,又垂落而下,每一根好似都在说:“为何会这样,为何他……“
“多有得罪了。“
许庆也只瞥了一眼,并不以为意,只把夜灯放在桌面,又掏出火折子来燃着,点了屋内的油灯。
这下可好,影影绰绰已藏不住,整个屋内一片光明。
那跳动的光苗,映得凌烟儿满脸绯红,当真是人比花娇了。
“少班主,我,我没事,只休息一晚……”
凌烟儿不知何时已低下了头,抿了抿嘴唇,大抵还是有些羞赧。
也是了。
这里虽是梨香社,可也算是凌烟儿闺房了,这还是头一次有一个男人,到自己闺房,又是这般光景。
她又如何不羞?
不过羞倒也只是其次了,凌烟儿心底下,未免没有一丝丝甜味,实在是长到这个岁数,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人硬撑。
这会子突然多了一人前来关心,又如何不心里小鹿乱撞,如鼓擂动。
“他……着实有些好看。”
翻着眼皮,偷偷往许庆这儿瞧了一眼,又很快敛去,凌烟儿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子为何有这般心思。
不禁小鹿跳得更欢了些,差点儿让胸前两只脱兔闯出园囿。
“我听凝酥说,你扭伤了腰,这便前来瞧看,不知这会子,可好些?”
许庆古井无波,走到床前瞧着凌烟儿说道,“刚才时候,我也并非瞎说,当真早先时候学过几年医术,要不……”
薄被如缕,底下是是凌烟儿绞着的两颀长美腿,和快要把床榻抠出一座四合院的脚脚头。
她又如何回话?
这可扭伤了腰,又不是偶感风寒。
女子的腰,那可是……
“不,倒真不用。”
凌烟儿头垂得更低了些,脸上恐要滴出水来,其声如蚊。
可许庆瞧她这样儿,着实有些欢喜,又当真心底下担忧,如何肯依,便不由说道,“烟儿姑娘,那日在点绛胭脂铺子,我倒是唐突了。
倒还没找着机会说句抱歉的话,今儿刚巧……
而且,
我先前时候有个朋友,也算是女子吧,同样扭伤了腰,以我医术,只需按摩上几次,也便好了。“
嘶!
如果刚才时候凌烟儿还以为许庆只是担忧,这会子又哪里听不出来,这分明是有些撩人的意味了。
那天在点绛,本是误会,偶然让许庆两只双手得遇脱兔,这事儿,如不说还好,若说了,当真有些尴尬。
可偏偏……许庆说出来时,云淡风轻。
倒把凌烟儿闹了个脸红。
她本就是倔强性子,又内里温柔,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在这红尘里厮混,开了间胭脂铺子。
若当真是软弱之人,可能早不知道被人吃得渣也不剩下一丝了。
既然知道许庆有“挑衅”意味,凌烟儿倒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羞,反而激起心中倔强,缓缓抬起头,脸上温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