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尤其的宽阔,装饰豪华,屏风前的待客之处,却只有中年女子和一个婢女两人。
婢子身条约束,已是美人之姿,那中年女子,雍容之余,脸上也并不见老态,反而给人一种成熟女子的媚态风情。
”好个……媚骨天成。“
许庆不由腹诽,这才接话说道,“客气了,我今儿来此,才知道什么是富贵养人,没想到春林的掌柜,是这般女子。“
虽然知道眼前之人,很可能是所谓蓝家管事,非是春林掌柜,许庆仍不觉这么一说,意在表明态度。
他今儿来此,是为春林和点绛之间的事情,并非是对蓝家。
这算是变相的后退了一步,也有些绵里藏针的意思,毕竟今儿许庆孤身来此,心里仍有疑问,并不知晓蓝家真正意图。
而且,
先前在薛家铺子里时,老苍头也说了,蓝家对商贾之事这方面,管事儿的,一般都是女子。
且个个不俗。
”呵,少班主快人快语。 “
那中年女子莞尔一笑,一股子熟透了的蜜桃味,顿时在空气里弥散开来,并没接什么掌柜的话,只解释道,“要说起春林,我只不过占了多半的股而已。
若是许少班主愿意,这些股都送给你,又如何?
只不知道少班主刚才是随意一说,还是意有所指,我又是……哪种女子?“
中年女子叫做蓝艳,话才落,便挺了挺身子,一又媚眼瞧着许庆,似乎要滴出水来一般。
而此时,两人中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只隔了一个小方桌。
“这是鸿门宴啊,还是美人计?“
许庆当然不吃蓝艳这一套了,并不可能被她微敞的胸襟,和胸襟前卓绝的山峦所魅惑,只微笑着回看,并不以为羞赧。
可能过了半晌,也可能是多半晌,许庆这才说道,“蓝管事,恕我冒昧了,若说人间有仙子,你必是其一了。“
说这种违心,也不并算违心的话,许庆虽然有些恶心,但依旧说得如清风入耳,云淡风轻。
因为他知道,在两方的较量之中,只要你自己忍住不恶心,那么恶心的必是别人。
这种话,许庆可以说出来一箩筐,脸不变色。
”咯咯咯!“
蓝艳听后捂嘴而笑,声音悦耳,正坐了身子,又突而朝许庆觑了一眼,方说道,“许少班主倒是个妙人,难怪连凌烟儿,都着了你的道?
罢了,咱们谈正事儿。
我今儿邀你来,却是有求于你。“
这娘们?
一会子使魅功,一会子倒又正襟危坐,改换身姿态度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分,不由让许庆心里一紧。
“难对付啊,这娘们有些门道。“
他不觉间又腹诽了一声,又听蓝艳说有求于自己,更是心下警觉,回道,“蓝家在大周国,声名显赫,只要是大周的国土,都有蓝家的铺子。
不知蓝管事,我一介小小伶人,在点绛也不过占了一丁点儿的份子,又那里值得蓝家相求?“
许庆这话儿倒不假了。
蓝家家大业大,一个春林胭脂铺子,虽然看似非常赚银子,但对蓝家这种体量来说,应该无足轻重才对。
以许庆想来,像是春林这样的胭脂铺子,蓝家虽然占了多半,可掌柜的并不是自己,里面又有王熙凤的份子。
可能除了王熙凤之外,还有他人,也说不定。
这铺子,与其说蓝家靠它来赚银子,倒不如说,是蓝家笼络权贵人心,施以贿赂的手段而已。
所以在许庆想来,蓝家之所以要邀自己前来商谈,无非是因为他人。
“许少班主!”
许庆话落,那蓝艳却又扭过了身子,更不由站起了身,缓缓凑了过来,一双葱白葇荑就这么缭绕在眼前。
甚至于轻轻的落在许庆肩上,不轻不重的揩了几揩,又压低了身子,这才吐气如兰,低声说道,
“你又不知我所求何事,又如何知道自己做不到呢?”
她的呼吸声轻微,似已带着体温染到许庆脸上,而那如蜜瓜一般的峰峦,更是半压在许庆后背。
“这娘们,是什么套路?”
许庆才不吃她这一套,可又恐怕她来了一套,又来一套,倒不如放开胆子,自己也玩一套的好。
念及此,许庆倒不窘迫,不由伸出手覆在肩上,同时也抚在蓝艳手上,更是转过脸来,和她脸对着脸。
这才笑道,“小可不才,以前混迹勾栏,倒是练就了些本事,不知蓝管事是否空闺寂寞,既如此,我倒可以奉陪一二。”
说着话时,许庆做势就要更进一步,那蓝艳却适时抽回了手,笑说道,“讨厌,不过……许少班主果真妙人。
我若是再年轻几岁,倒……
说这个做甚,只是不知道少班主,敢不敢接下我蓝家在春林的份子。
这便是今儿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