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么,隶属于教坊司管辖!”
老黄说道,“教坊司是官办机构,上头还有礼部,照实说来,你是官奴,只不过每月缴银子,类似官税。
这和编户,齐民,粮户,烟户,胥户,丐户,花户,商户不同,自也和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不同。
编户,齐民……们,都是庶民,自不存在脱籍。
只需交丁口税。
那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们,也有赎身之法,只不过难易不同,到底还要看主家意思,但官奴想要历来不在大赦的范围之内。
虽有可能立功受爵后脱离奴籍的办法,但想来,着实不易。
反而最简单的,便是赎身了。“
老黄侃侃而谈,倒把许庆听得有些糊涂,便问道,“何为粮户,丐户,难道说连商户,也不是贱籍?“
“大周重商,自和前朝不同,商户虽不是贱籍,但和粮户,烟户们,稍有不同,却是不能参加科举,不能着华服。
那粮户,丐户,则更好理解了,前者是农民,后者是乞丐。
这种户籍制度,全仰赖太祖皇帝时,为全民造了黄册,便沿袭至今。“
老黄一边说,一边喝茶,看上去老神在在,又问说,“许小子,大赦和立功受爵,我看就绝了这条路的好。
你若是想脱籍成庶民,最好改成乐户,只需出一千两银子,到那教坊司倒换了文书,再到县衙改黄册,就好。
只是啊,一千两,着实有些……“
这厮也知道许庆这时候手头颇紧,前些日子还被大享钱庄和云德社追债,这会子却说什么一千两。
这不存心想看许庆笑话么?
不过这时候许庆倒无心和老黄理论,只喃喃道,“一个人脱籍成乐户,需要一千两,那么我和凝酥,则是两千两……“
两千两呐,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这蓝家,也真是可恶了。“
才自语完,许庆不由就想到春林胭脂铺子,和那蓝家,以及王熙凤。
觉得蓝家和王熙凤就是自己脱籍路上的绊脚石啊,影响自己赚银子,便暗道,“可不管你们如何煊赫,今儿我也不能怂了。“
其实赚银子只是其一。
刚才时候老黄还说了,大周户籍严格,是按职业来论名头,不然也不会有什么烟户,花户,织户,灶户。
想要经商,则只能是商户。
往好了说,即便许庆以后赚够了银子脱籍成为乐户,那也只能经营梨香社而已,若想要经商,做那黄白的买卖,则必是商户。
这时想点绛就举足轻重了。
许庆绝不可能让点绛任人欺压,从而失去凌烟儿这么个“合作伙伴“,到那时,即便想要经商,也有难度。
呼。
仔细琢磨了一阵,许庆不由吐出一口浊气来,觉得眼前开阔,至少这看似庸庸碌碌的日子,好似也有了曙光。
又和老黄聊了一阵,眼见已到中午,凝酥那边儿已做好了饭食,许庆草草的吃了,随意打了声招呼,这便独自出了门。
是啊,早上时候凌烟儿说的对,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自然不能让女儿家出面,还得是大老爷们。
大周商业繁荣,由此而衍生出许多职业来,不止有满大街的车马行,甚至还有随处可见的人力脚夫。
如是说车马行类似后世的TAXI,那么人力脚夫就是黑车了啊。
只是这种黑车,全靠人力,也可理解为人力TAXI,多是由粗犷有力,却家景难堪的汉子们担任。
他们多在肩膀上披块破麻布,如有人雇佣,则立刻嬉笑着矮身把客人抗在肩上,就这般过街走巷,如履平地。
这种惊世骇俗之举,许庆自然不好尝试,况且今儿小雨,本就有些泥泞的街道上,随着雨越落越多,脏水四溢。
那些人力脚夫为了解决这种问题,多是赤着脚,或有那胆儿大,技术高强的人,甚至踩着高跷招摇过市。
这就让许庆更加的敬而远之了。
撑着油纸伞,欣赏这满神京独到的风景,和那清隽幽深,鳞次栉比的建筑,高楼,许庆到那附近的车马行租了辆马车,也算悠然。
半晌,马车来到晚亦街,刚好差不多是约定的时间。
先前许庆倒是想过不来应邀,但又一想,如果自己不来,又不知道春林和蓝家会耍出什么花样来。
倒还是亲自前来,瞧瞧的好。
而且,
那春林和蓝家因着和点绛的竟争,却只邀请了自己,并没有凌烟儿,这又不得不让许庆往多了想。
毕竟在点绛之中,许庆只占小股,掌柜的是凌烟儿。
“难道他们,倒是冲着我?“
许庆不由讪笑,可又一想,“我不过一伶人而已,在这神京百万人之众里,不过是汇入江海里的一滴水,可有可无,蓝家又何必如此?“
摇摇头,下了马车,许庆发现许是因为小雨的原由,今儿春林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