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之所以愣怔,无非是她先入为主,觉得许庆虽然是梨香社少班主,但流连风月,不思进取的名声,早已人尽皆知。
现在突然绕过去许多弯儿,直接问王熙凤在春林胭脂铺子里占了几成股。
这智慧,这见识……和平日里的风评,就很是大不相同。
“我是哪般人,这都是小事儿,还望平姐姐不吝赐教。“
许庆拱手回了一声,语带真诚。
平儿笑了笑,这会子终于对许庆有所改观,想了想才道,“她占几成,这个我又哪里知晓?
只不过,春林铺子除她之外,自然还有别人,这个应该不假。“
那???
许庆正要问除王熙凤之外,春林铺子的股东还有谁,却突然发现先前围在王熙凤身边儿的嬷嬷,仆役们,已散开了。
王熙凤却朝着自己招了招手儿。
平儿识趣的没动,倒是给许庆使了个眼色。
许庆会意,快走几步凑到王熙凤跟前儿,笑说道,“二奶奶,今儿是我莽撞了,失手打了多姑娘,倒是给你惹了麻烦。“
他绝口不提什么点绛和春林的事情,傻瓜才会先提呢。
王熙凤则睨了平儿一眼,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是否听到两人刚才的对话,而后才说道,
“倒也不麻烦,只是……我却要感谢你才对。“
闭嘴。
不说话。
见着王熙凤这前倨后恭的样子,许庆就知道她保准憋着什么坏呢,又哪里肯接这个话茬子?
果然,王熙凤见许庆不言,倒也一怔,半晌才道,“许少班主,你可知道,贾府虽大,看似煊赫。
可是稍有不察,每天就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儿来。
我本在荣府代王夫人掌家,已是力有不逮,如今蓉二奶奶又在病中,更是嘱托我替她分担些宁府里的事项。
这一件件一桩桩,那一项不是耗费心力,劳神伤身?
你???“
她一边儿往前走,一边说着话,摇摇的身子如风中拂柳,让走在一旁看了的许庆,有种我见犹怜,心中戚戚之感。
许庆一个恍神儿,迅速回复清醒,心里暗道,“这凤辣子,果真有些手段,在贾蓉院儿里时,先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这会子却又述苦。
我一介府中伶人头儿,何敢有这样的待遇?
果然还是平儿姑娘说的是,这王熙凤应该是有所求,又不好摔先开口,便给我上了这样的手段儿。“
一念及此,许庆念头通达,又怎么可能会钻入王熙凤这个套子里?
想了想,许庆回道,“所谓能者多劳,二奶奶是女儿家里的巾帼,就是好多男子,也被比了下去。
我今儿着实失礼了,以后注意些便是。“
许庆又没提点绛和春林的事儿,只是言语上有些退让,不免让王熙凤又是一怔,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开口。
少顷,她才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许庆,这才讲道,“好个许少班主,果然和流言不同,只是……我又哪里敢找你的不是?
不然,老祖宗那里,我又如何交待?“
顿了顿,不知想起来什么事情,王熙凤突然朝着许庆笑了笑,这才方说道,“许少班主,你如今是我贾府的人,也该为贾府着想才是。
以后……可要仔细着些。“
才说罢,她便没了好颜色,又走几步,进了撵车。
当撵车帘子放下时,那平儿姑娘这会子才来到许庆身边儿,抬手指了指,低声道,“你呀……“
呵!
看着王熙凤乘撵车离开,那平儿姑娘伺在一旁,在暗淡的落日余光里越走越远,许庆这才自语道,
“好个王熙凤,不知道那句‘可要仔细着些‘,是威胁,还是恐吓了。不过,这又有何妨,敢阻我路者,即便你是仙妃一般的人,也不可以。”
许庆当然知道王熙凤话语之外的意思,无非是想拿捏自己,让自己先提出什么点绛胭脂铺子。
可是现在的点绛胭脂铺子对许庆来讲,那是核心利益,不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也在这时许庆才觉得,不知道自己到贾府里来,是借了贾府的威压,还是羊入虎口了。
他正在踌躇,就要离开贾府返身回梨香社,却不期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瞧,却是尤三姐。
许庆这才恍然,原来尤氏居住的小院,就在贾蓉小院旁边,既然尤氏姐妹两人又被贾珍请回宁府,那么自然也住在尤氏这里了。
一声“许少班主“,尤三姐喊得清脆悦耳,这才从院儿里抬脚出来,笑道,”没想到才几日没见,少班主倒是攀了高枝儿。
入了贾府不说,却能攀上莲二奶奶。“
尤三姐这人,别的都好说,只那穿衣打扮,不仅大胆,更是显露出一副好身段儿来,特别是胸前群山,峰峦万象。
不说是那登徒子贾珍,就是许庆看了,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