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许庆已换了戏服,正在画脸。
他用的,自然是柳依依的梳妆台,边上琳琅满目的陈列着一些小物件,不远处的的置衣架上,还披挂着几件亵衣。
这女儿家的闺阁,自有其靡靡风情,只是许庆却无心欣赏。
因他已经听到外间鸨母和柳依依的对话,甚至是院儿里许慎年刚才名为打趣,实为揶揄的话,也尽收耳底。
“许慎年,忠顺王世子?”
许庆一边不慌不忙对着镜子画完脸上最后几笔,一边想道,“凝酥说那大亨钱庄的幕后之人,便是这许慎年,许世子。
以大亨钱庄想要掠人回去当小妾这般作派来说,这个许慎年,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才是,呵,想要登堂入室吗?
他也配?“
见着柳依依人间有情,为自己张罗,又有先前的那段关系,许庆没得生出同仇敌忾之心,就要转身往闺阁外头走。
不管如何,即便自己身处谷底,他也不愿待自己极好的人,遭了别人非议。
这是许庆为人的准则,纵然,他这会子,不过只是个贱籍的优伶。
吱呀。
许庆伸手开门,未料想这时也有一人从门外而来,推门而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正是刚才和柳依依说话的鸨母。
她的那张笑脸,此刻已经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刻薄的铜臭味。
“哟,原来是你?”
许庆原身,早先便是红袖招的常客,当然识得鸨母。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画了脸,涂了油彩,却依旧被这老虔婆认了出来。
这就很是不妙。
既然鸨母能够让出自己,那保不齐别人也是一样。
可自己现在被大亨钱庄和云德社联手告了官,说是还不出银子来,已经被封了宅子,若是被官府的人遇到,很可能就要下狱。
“下狱吗?”
许庆眼神转了几转,心道,“母亲说我是皇子,其他一概未讲,难道说,我这个所谓的皇子当真是弃子?
从也未被皇家关注?
不知,若我真的下了监狱,会不会引出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关注之人?“
许庆一时异想天开,就想玩个大的。
毕竟,
穿越到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非是他自己可以把控,但是如果真的有皇子这层身份的话,不利用,那是傻子。
富贵险中求啊。
不觉间,许庆心里已下了个决断,又见鸨母恨得自己牙痒痒样子,方说道,“咱们也是熟人了。
先前时候,我也曾阔绰过的,那时候,你待我,和现在可不一样。“
一边打趣,许庆一边就要往外头走。
却遭了鸨母横臂拦路,没好气道,“许少班主,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你梨香社已然没落,倒还想白嫖我家头牌小娘子不成?
识相的,快从后窗溜走,我就当做今儿这事情没有发生,更不会报官,不然……“
这老虔婆像是以为拿住了许庆把柄一般,胜券在握,脸上带笑。
也是了。
以鸨母的想法,她自然不愿看到像柳依依这样的清倌人,摇钱树,被一个破落的优伶污了名节。
青楼里面,从来赚的都是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样的银子。
这是手段之一。
如果让人都知道柳依依引别的男子入闺房,那么她纵然是清倌人,可这身价儿,必然要跌落了。
许庆同样知道这个道理,但见着鸨母前倨后恭的嘴脸,没得就有些厌恶,这便笑道,“咱们,当真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这般说话,是许庆还想给鸨母一个机会,可是……
“半点也没!”
鸨母斩钉截铁,又奚落道,“小破落户,今儿能饶了你,已是破例了,倒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也真是想瞎了心了。
我也是好心待你,若你被那许慎年许大公子瞧见,没准儿就要受些皮肉之苦,这或也说不定。“
她说着说时,就要推许庆往后头闺房内的窗边。
许庆笑叹道,“既然如此,何需你动手,我自己去便是。”
鸨母则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可惜啊,你许少班主除了生就一副好皮囊,已经输得底裤也没了。”
她仍在揶揄,不留情面。
许庆则一边讪笑,一边强拉了鸨母,来到后窗。
推开窗户一瞧,墙角边就是一条溪流,虽不算宽阔,但水流甚速,四周还长着一些不知道姓名的野花,小草。
那最为茂盛的花草,足也有半人多高。
许庆笑了一声,说道,“这炎炎夏夜,朗朗繁星,不管世间有多少污秽勾连,小溪里倒也是个消暑的好地方了。”
?????
鸨母:“不要啊?”
噗通。
这老虔婆刚才见许庆强拉自己,还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