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
“好啊,贾珍,你我原也无仇,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了。“
许庆是嫉恶如仇,又懂变通的性子,哪里能忍受贾珍这般的放肆,便回道,“原来是宁国府珍大爷吗?
你若相救,我自然无虞了。
只是啊,我是被人追债,欠了数百两银子,如果珍大爷肯施援手的话,我自然要千恩万谢,结草衔环了。“
其实,
先前凝酥虽然没来得及说欠大亨钱庄的银子,只说要上缴教坊司的例银,以及从云德社那里借来的银子。
加起来也不过百十多两。
即便现在加上欠大亨钱庄的五十两,也不足两百两银子。
之所说是数百两银子,许庆自然是想挤兑贾珍,让他在尤氏姐妹面前丢面子不说,更是下不来台了。
这年头,
一文铜钱就能买一个烧饼,买一个年幼的丫头,也不过几两银子,几口之家好生过活一年,或只许三五两银子便够了。
数百两可不算是个小数目。
即便是对贾珍来说,也要肉痛。
“数百两?”
贾珍听许庆这般说,一时果真头痛,暗道,“这少班主许庆倒是上杆子爬的的性子,我才开了个头,他倒真以为我要施援手?
岂不可笑?”
一念至此,贾珍脸上纵然有些尴尬,却只笑说道,
“少班主快人快语,倒是颇合我的性子,待过几日家中有喜事,还望少班主带了凝酥姑娘一起,到府中一乐。”
他也算是高明了,并不接许庆这个话茬子。
可这话听到尤三姐耳中,就颇为好笑,她不免失声“咯咯咯”笑出声来,说道,“珍大爷,数百两银子对你来说,不还是九牛一毛吗?
你既然看上了人家师妹,不如就替人还了债,也能成其一段佳话不是?
到那时,说不得人家凝酥姑娘感恩,就以身相许,也说不定呢。“
要说,
这尤三姐也真是会怼人了。
选的时机也是刚刚好。
一下子就把贾珍弄了个没脸。
他只好吱唔道,“三姐说笑了,我今儿来,是想邀你们姐妹二人回府,这里虽还不错,可比之府里,到底还是太过寒酸了。
再说,你们大姐独自一人在府里,你们若是去了,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听到这话,尤二姐不置可否,尤三姐却只是讪笑。
她又如何不知道贾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哼了一声,又朝许庆说道,“许少班主,我和凝酥姑娘颇为投缘,你若不嫌弃,倒是可以时常到院儿里来,咱们走动,走动。”
她这话儿一语双关,又风情万种,既暗中拒绝了贾珍,又给许庆这边递了个好儿,当真是聪慧至极了。
许庆自是知道尤三姐意思,又见凝酥并没吃什么亏,自然不愿把贾珍得罪狠了。
当然了。
如果贾珍这厮,以后还要觊觎凝酥的话,他不介意多施展些手段。
这时只笑回道,“那敢情好,你们这处院子离着咱们梨香社并不远,时常走动倒不显得生份了,而且,你们也可以到梨香社里来,我为你献唱一曲可好?”
两人简直视贾珍为空气,你一言我一语。
可把这老色鬼气到不轻。
直到见着许庆和凝酥两人告辞离开别院,贾珍才叹了口气,说道,“三姐儿,你倒是伶牙俐齿,浑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似有愠怒。
尤三姐却只回道,“珍大爷,你看我生得如何,难道还不如凝酥那个未长开的的小姑娘么,你见了她之后,倒把我甩在一旁?”
呼。
不得不说,尤三姐这个尤物儿,惯会勾人,让人没脾气。
而贾珍虽然纵横风月,也有些吃不消。
……
那边许庆和凝酥两人离开别院,并没急着从大门进入梨香社,只绕到了后院处,从一个小角门进了宅子。
不是许庆万分小心,想要躲债的意思,而是他对梨香社里欠了这么些债的前因后果,并不完全知晓。
从后门进院子,是不想惹那么些不必要的麻烦。
也想从凝酥口中知道,这些债到底是为何事而欠下的,当真便都是自己前身以往的胡作非为么?
知道了这些,许庆才好一一应对。
夏日。
许庆和凝酥两人坐在院儿里,有树荫庇佑并不算太过炎热,一直从午后时分聊到了日暮西斜。
许庆这才才知道,那些欠下的银子,一半是因为自己前身的原因,一半却是都被老班主拿了去。
至于用在什么地方,现在也不得而知了。
夜晚降临,两人不止聊了欠的债,也聊了些以往美好时光,不觉间倒显得“熟络”了许多。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凝酥犹如惊弓之鸟,还以为是有人来要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