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
“咦?”她嗫嚅着。
程晏闭着眼发笑,眼角的泪痕也改变了形状。
“是月亮吗?是月亮在说话吗?”她醉了,声音也被酒辛刺激得有些喑哑。
程晏愣了片刻,马上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怎么会是月亮呢?赏月之人多如牛毛,他老人家怕是连喝酒都无暇了。”说着,又是一杯辛辣溢满口腔,引得她不禁蹙起了眉。
轻轻的,‘吱——’ 的一声,通向环廊的门被推开了。
程晏睁开了眼睛,视线模模糊糊。
“咦?”她吐着酒气,眯着眼瞧着门。
说话那人走了进来,门外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带上了门,那光影又消失了。
“原来是个人啊,”程晏用力眨着眼,“走近点,我……瞧不清。”
那人随手握了一只烛台,缓缓走到了程晏面前。
程晏仰着头瞧他。
“你蹲下些,”程晏伸手拉了那人秉烛的衣袖,他顺势蹲下了身子,烛火映在两人的侧脸。
那人的脸上,戴着一只白狐面具。
“真是漂亮的眼睛”,她迷迷糊糊地呢喃着,迷蒙着视线,好奇地把手伸向那被烛火映着发亮的眼眸。
他闭上了眼。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这面具……我也有一只,”
“是吗?”他轻声问,“那你的那只呢?”
程晏鼻间一酸,泪水霎时盈满了眼眶。
“它丢了,我把它弄丢了……”两颗硕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对不起,是我把它弄丢了……”程晏哽咽着,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头垂了下去。
他把烛台放在小几上,双手捧起她溢满泪水的脸颊。
火光摇曳,映在两人的侧脸,忽明忽暗。
“没事了,我帮你找回来了。”
他拿出怀里的面具,同他一样的白猫脸面具。
……
程晏醒来时,正盖着被子躺在软榻上。
玉竹带了侍候梳洗的婢女候在屏风外面。
“小姐,先用些蜂蜜水醒醒神吧。”玉竹端了一碗蜂蜜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去窗边收拾小几上的酒盏。
“小姐,这面具您找到了啊。”
“面具?”
程晏起身走到窗边,拿起了小几上的面具,面具下面还躺着一只粽子。
她扶了扶额,昨夜的记忆十分混乱,恍惚中,似乎记得烛光映着个人影,戴着面具,却再记不起更多了。
早膳后,她懒懒地倚在榻上醒神。
“小姐,您让我找的人都差不多了。”南星来秉。
“底子都清白吧。”程晏在书房的软榻上倚着,懒懒地翻着手里的医书。
“您放心,都是好人家出来的。”
程晏点点头,“留几个稳妥能干的,其余的就给各位掌柜派下去吧,记得封些银子,好叫他们欢喜些。”
“奴婢这就去办。”南星退了出去。
“你那边怎么样?”程晏问忍冬。
“其余的着人盯着了,姜先生那边奴婢每日都过去一趟,昨日还没见人回来。”忍冬答道。
“院子里事不多,今日去过城东就回家看看吧,去找南星支些银子。”
“多谢小姐挂念,奴婢和哥哥的工钱还能维持。”忍冬俯身推辞道。
“你有多少银子我还不知道,”程晏起身取了架子上一只锦盒,放在忍冬面前,“原是端午的赏,我想着过些日子再发下去的,你的先收着吧。”
“小姐,这……”忍冬有些受宠若惊。
“收着吧”,程晏打断着,“没见过主子打赏还惹人嫌的。”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忍冬为难地道。
程晏把锦盒塞进忍冬手里,“过会就喊一辆马车去城东吧,明日回府来报我就是。”
忍冬谢了礼出去了。
程晏合上了手里的书,方才的一丝笑意渐渐消失。瞧着忍冬出门的背影,她的心里仍笼着一团迷雾,可眼下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那面具上。
昨夜的人是他吗?东西是他留下来的吗?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直觉?
程晏被这一连串的疑问弄得头痛,索性不再去想。正准备起身,一抬头,却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二哥何时到的?”
“我在这瞧你盯着这面具半天了,有什么特别的?”说着,程修晗伸手拿了那面具来看。
“昨晚在街上随手买的罢了,倒是你怎么这时候来我这儿?”
“怎么?没事儿我还不能来了?”
“我明白了,二哥哥是来找东西的。”程晏没理程修晗,径自走到正厅。
程修晗没大明白,“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