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霜心道,关我什么事。但嘴上还是说了些体贴的话。她体贴的模样虽然是装的,在祈安王眼里却是十成十的真心,他忍不住抱着玉霜大哭起来。
“从小,我兄长就什么事都爱压我一头!他,他太过分了!”
“我六岁那年,父亲从外面猎回来一头鹿,半死不活了,父亲说我俩谁能把那头鹿打死,鹿就归谁。”
“你听听!这公平吗?我才六岁!他已经八岁了!我哪里打得过?还有,后来夫子教书,我那么小,学得哪有他快?害得我老是被夫子嫌弃,我苦啊!”
玉霜见他涕泗横流的样子,腰腹上一阵湿热,忍不住皱了皱眉。祈安王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根本没看见玉霜嫌弃的模样。
“我哥,他什么都爱跟我抢,我有什么办法?我娘也要我争啊!她日子好不好过,还不是看我?我好累啊,月霜,你明白我吗?”
玉霜拿出帕子,为他擦了擦脸,温柔道,“我虽然不能理解,但是王爷您的痛苦我愿意分担的。”
听完这话,祈安王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哭诉起来。玉霜打了个哈欠,一边应付他一边暗暗将他所说的礼国公家中秘辛记了下来。
待他哭得差不多了,玉霜捧起他的脸,认真地望进他的眼眸,郑重道,“若王爷不嫌弃,月霜有一计,至少为您博得一个雅名。”
祈安王经过一番掏心掏肺,早已信任了玉霜,连连点头。
那日祈平王离开掩月楼,心头烦闷难以排解,想着一个妓女有什么好的,何必总在她这儿吃瘪,便调转脚步去了公主行宫。
乔知月闻见他身上的香味,便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也无心招待他。这些日子,公主行宫也不是没有人来的,像是威虎将军步同真、吴廷尉的嫡子吴崖等,他一个王爷倒也不显得非常尊贵。
祈平王对乔知月的怠慢也很不满意,稍微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虽然父亲有意要让他娶这公主,接过这烫手山芋为皇上分忧,可他实在是不喜欢这公主的傲气。
说了几句话,他正要走,忽然听见外面侍卫跪地时兵器碰撞的声音,连忙换了一副脸色,又问起公主这些日子在京城过得怎么样。
乔知月不理他,等皇上走进来了,恭恭敬敬地向皇上行礼,“南陈公主乔知月参见皇上。”接着又让婢女换茶,亲自端给皇上。
“皇上,请品尝,我特意从南陈带来的大叶茶,比不上晁菏的精细,就请您尝个滋味。”
皇上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给她赐座后,像是才注意到祈平王似的,“哦,祈平王也来啦。”
祈平王起身,“是,来看看公主。方才正说到公主来了京城这么久,可以去捉云山、鸿福寺看看。”
“哈哈哈,祈平王有心了,”皇上舒展了眉头,“公主, 怎么样?要去看看吗?”
乔知月有些迟疑,皇上继续道,“既然祈平王都邀请你了,你就去吧,这儿的风景跟南陈的不一样,老是闷在行宫里也不像回事。”
乔知月垂下头,乖顺道,“是,请祈平王选定日子后来接我吧。”
皇上很满意,又与乔知月说了几句,特意着人关照她的生活起居。临走,他才问道,“祈平王,你弟弟呢?怎么没来?”
乔知月扭头看着祈平王。她坐在皇上的下首,趁皇上看不见她的脸,向祈平王露出一个恶毒的微笑。
祈平王赶忙说道,“祈安王他脸皮薄,故而我们兄弟不同时来。”
皇上点了点头。祈平王、祈安王两兄弟去掩月楼的事他知道,不过,哪有男人不偷腥的,只要不太过分,把乔知月嫁掉便完事了。皇上没再说什么,在众人恭送下回了宫。
宫里,太子等人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见父皇回来,高旬便将今日朝政要事汇报了一番。最后提到,“齐将军回报,袁天行下毒一案已有进展,很快便能将凶手捉拿归案。”
“嗯,”皇上点了点头,高旬微微松了口气。看见垂着头的高秉言,皇上又问道,“恭康王,猎场修葺一事办得如何了?”
高秉言上前一步,“帐篷及猎场围栏已经全部修复完毕了,箭靶还有几日便可全部换新。”
皇上微微眯眼,“你慢慢办,不着急。”
“是。”高秉言垂眸,退回队伍。动作缓慢,似乎是感到惶恐。这副姿态他已经演了许多年,早已成了皇上面前的固定表演。
可他心里不服。什么猎场需要修葺,那修葺就是留到明年赛马节前都来得及。皇上是不愿让他娶公主罢了。
这一切看在萧成钧眼里,不免觉得好笑。
议事完毕,萧成钧与高旬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快步离去了。高旬走着走着,落在了队伍后面,与高秉言并肩走到了宫门外。
高旬关心了几句猎场寒冷保暖添衣之类的,便说起近日京城中流行的蔷薇花笼。“那花笼真是风靡全城呀,我前几日去母后那儿请安,看见一株红色的,在窗前怒放,映着窗外被雪压低的松枝,煞是好看,父皇特意为此景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