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人家可是个病人呢。”我笑道:“今天看在这位天使姐姐的面子上,放过你这回好了。你哪里像个病人,这地方也不是医务室,说是红楼更形象。我信天使姐姐的话,既然不是打架受的伤,你自己去和辅导员解释吧,他今天心情不好,我劝你现在就去,别等事儿闹出来,校办知道了不好收尾,到那时你想解释,怕就晚了。”尹子奇听了,撅着屁股往外走,说:“现在就去。”我担心他身上有伤,忙说:“疼不疼,我叫天使姐姐给你找个轮椅来,再叫她推你过去,你看好不好?”尹子奇笑道:“你进来半天,就这一句多少算是人话。疼归疼,我还不至于坐轮椅,你忙你的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我自个过去。”说着,一颠一跛的走了。
看着尹子奇出去,我忍着笑,过去向那位女医生说了声谢谢,这才从医务室出来。来到校园,就见一轮红日热辣辣的挂在天际之上,几朵闲云悬浮在我和红日之间,不近,也不远。那一刻,西京大学沉寂无声,恍惚中,我似乎听见了树木花草呼吸的沉重,感觉到大地躁动的脉搏。我不想回宿舍,便从图书馆后面绕过去,往那边小花园里进去,看几株芍药花开得正妍,才浇过水,园子里气息就湿湿的,芍药花的芬芳叫我情动神乱,伸手去摘下一朵来捧着,花心里滚落含羞的水珠儿,莹莹的闪着亮,忙凑到鼻子上嗅一口,就有淡淡的,如海星青丝的味道,让我不忍撒手,就这样捧在手心里,过去围栏上坐了,看那枝叶间擎出几朵含苞的花蕾,欲开未开,像极了海星娇羞的脸颊,在阳光下躲着我迷乱的目光。
坐一会,想一回,没意思起来,这就起身去园子里面走上一圈,水积潭深,早湿了一双布鞋。然后出来,沿着小道,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不知不觉中,走的竟然都是往日我和海星走过的地方,每到一处,便停下脚步,傻傻的站一会,眼目所及,岁月静好。或宁心静思,或攀折柳枝,或轻抚花草,仿佛要从枝叶花瓣上触碰她留下来的气息,感知她指尖的温度。走累了,便坐下来,点了烟抽几口,失了魂似的或痴或呆。
这学期我抽烟越来越凶,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抽烟,杨思宇劝过我好几回,他讲了一大堆抽烟的坏处,只是忍着没说出死亡这个词。我也想戒烟,只是生活中的烦闷,心底的一点情愁,没一个寄存的方向,所谓意乱情迷,都是解不开的死结,因爱而痴,竟是前世的一次注定。
有时候,我想,死亡反而是最好的解脱。
白天还好,到了夜里,对那个人的思念,那一份苦痛,最让人撕心裂肺。唯有在吞烟吐雾的幻境中,把自己卑微的灵魂藏起来,那颗孤独的心方能稍稍的平静下来,于呼吸间体悟我的心跳,知道自己还活着,还能写出几句闲云愁雨的诗句来,只是我再不能把这些诗,连同含泪带悲写给她的信寄出去。
我有我的诗,但我丢失了我的远方。
于是,在最熟悉的环境,我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回到宿舍时,进门便看见医务室那位女医生坐在桌前,和尹子奇两个聊得热闹,一室之中,皆为欢声笑语,尹子奇兴趣盎然,谈兴正浓,再不像受伤的样子。
看我进来,那女医生忙站起来,随手抓起桌上一个塑料袋,捏手里搓来弄去,我看那袋子里是云南白药和酒精,几块纱布,还有镊子之类的东西。就在我进退维谷,不知所措,那女医生压着嗓音说:“我上来给尹子奇同学换药,他这个伤口须经常清洗消毒,须经常换药才好得快。”
我哦了一声,几步过去来到床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床头上随便翻了几下,捡起一本书拿手里往外走。尹子奇咳嗽一下,说:“寒雨,晚饭时间了,你这会干什么去,今天你又不吃灶上的饭吗?”我说:“你想说什么?好好听这位天使姐姐的话,在宿舍养伤,别瞎操心小心累着了,有什么事和我们几个说就是了,换药我们不会,跑跑腿,给你买吃买喝的我们还是可以的。”尹子奇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女医生说:“今儿才上的药,不用换,该注意的我都交代过来,都好就好,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着,脸红红的,转身出去,高跟鞋踩出一串嘀嗒的响声。
那女医生出去,我的脑子马上回来了,回头对尹子奇说:“怎么回事,我进来,她出去,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尹子奇嘿的一笑,说:“你歇会儿吧,这话古怪,我听不明白。”说着,过去床头上拿来一袋水果,全撂在桌子上,又说:“赵莉说这些都是台湾的水果,我没吃过,不知道哪里好,那么贵,都给你们留着,你先吃一个。”我一怔,说:“赵莉是谁?她哪来的台湾水果?”
尹子奇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门口,笑道:“刚才出去的这位女医生呀,难道你忘了吗,你们是见过面的。她的名字就叫赵莉,四医大毕业,学的是消化病专业,绰绰的内科大夫,刚毕业,分到我们学校医务室。至于这袋子水果嘛,我也这么问她的,赵莉的回答是他们家在台湾有亲戚,解放那年跑过去的,最近又跑回来认祖归宗。人家是亲戚嘛,来的时候,自然要带一些特产当做礼品送人,很正常的一件事,就是这些东西。你先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