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教室一溜烟出来,急急忙慌赶往义乌市,来到地方进去打听一声,才知道打架的是尹子奇。这个发现,真叫我哭笑不得,又气又恨,恨不得进去先打他一顿。
来到急症室,站在门口,我看见尹子奇趴在病床上,撅着屁股,医生正在给他处理伤口。尹子奇和医生有说有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话,逗得那位女医生咯咯大笑,花枝招展,粉面含羞。我就知道他没什么大问题,一颗心先放下来,进去问医生说:“伤得严重吗?”医生头也不回,手底下忙着消毒上药,然后缝上伤口,再包扎好了,一套动作干净利落,嘴上说道:“不算严重吧,划了一道口子,才清洗干净,才给他上了药,回去休息,记着别沾上水,两三天就好了。”
听了医生的话,我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尹子奇屁股伤口上。尹子奇尖叫一声,趴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咬牙切齿喊道:“你想疼死我吗,下手没轻没重的。”我忍着笑,说道:“知道疼,那就是没事儿了。过来的路上,我还琢磨,万一你被人家一刀子捅死了,我拉上齐疯子和杨思宇,一定把你风光大葬,毕竟我们同学四年,同学之情深似海,决不能让你无声无息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就活了过来呢,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那位医生听到这里,又咯咯大笑起来。尹子奇看医生一眼,回头冲我唾一口,气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张,忽然咳嗽起来,不想扯动屁股上的伤口,一阵疼痛,咬着牙强自忍着,半天才说:“班长,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气我的。”我绷着脸说道:“还用问吗,自然是来看你的,担心你伤重不治,顺便料理了你的后事,也是应当应份的一点责任嘛,你不用感谢,我们是好朋友,这点良心我还是有的。”
那医生哪里忍得住,顿时就笑得身轻腿软,忙侧了一下身子,伏在窗台上咯咯大笑,笑得起不来了。尹子奇忙穿了裤子,翻了个身躺在病床上,伸手指了指我,想骂几句,又骂不出口,龇牙咧嘴的忍着疼。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吧,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尹子奇听了,急得想坐起来,又碰到伤口,喊一声疼,说:“谁告诉你我打架了,这个锅你能扣我头上,我受伤只是个意外。”我指着他的伤口,鼻子里嗯了一声,说:“意外吗?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个什么样的意外,把刀子插到屁股上。”尹子奇嘿的一笑,说:“这真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寒雨,你听我解释好吗,我这个可不是打架受的伤,我这个纯属意外。”
我回头对那位女医生说:“辛苦你了,我们一起听听他怎么说。”那女医生又笑一笑,拿起一个小瓶子往手心里滴了几滴酒精,两只手对着搓起来。我笑着对尹子奇说:“好吧,说说你的这个意外之喜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尹子奇咬牙骂了一句,这才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能冤枉我。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郑焕明过来找我,说他们班和政法大学约了一场球赛,不巧的是他们班那个后卫突然生病了,上吐下泻折腾得走路都困难,老郑要我过去顶上他的位置。老郑答应我踢完这场球,请我喝酒,我不在乎一顿酒,主要是老郑的面子不能不给,这就答应了他。谁知道后来出了这档子事,争球时,我和政法的那个大前锋撞到一起,一个跟头摔出去,谁知道球场旁边正巧停着一台割草机,正巧我就摔到割草机上,就成了这个样子。老郑发现我受了伤,就找到球场护工,要他们赔钱。护工当然不乐意,说这个时候不是上课时间,他们也是正常维护,你们跑来踢球,受了伤,你们自己负责,又说我们踢球毁了他们才修好的草皮,他们三天时间培植的草皮,让我们糟蹋了,要我们赔偿他们的损失,老郑急了,就跟他们吵,一场架吵下来,我们倒成了没理的一方,气得老郑上去就和他们打起来,后来体育部的李老师来了,看我的伤势不重,就劝我们各让一步,他们不追究我们损坏草皮,我回来自己治伤。就是这么一个经过,你爱信不信,我也不强求你信。我都疼得这样了,你不来关心也就罢了,你来了没有一句好话,倒说出这些挖心掏肺的风凉话,我白认识你了。哎呦,疼死我了,你的良心掏出来给我看看,到底白的黑的?”
正说着,那位女医生走过来,对尹子奇说:“伤得虽说不严重,还是要注意休息。”尹子奇听了,立马闭上嘴。那医生扭头对我笑一笑,说:“我可以作证,这位同学受伤不是因为打架,一般刀伤也不该是这样子的。”一面说,一面手上比划着,然后回头去看尹子奇,尹子奇此时正双目炯炯望着她,四目一对,那女医生的脸先红了,怯怯一笑,回头瞥我一眼,忙又低下头去。尹子奇念出一句“阿弥陀佛”,笑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程寒雨,你我的情分只怕到此为止了。”那医生抿嘴一笑,端了一盘沾血的纱布钳子镊子走了出去,几步走得春风化雨,尹子奇的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跟着她的脚步出了医务室,然后就被一面墙碰得粉碎,终于屁股疼起来,伏在床上低吟轻唤。
我心中一乐,举起手来,朝尹子奇伤口处作势要打,尹子奇忙扭着屁股颠颠地跑开了,嘴里直嚷嚷:“馍有点同情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