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林,住手。”见裴亦竹被挟持,李准忙停下手,两人被几名黑衣人围在中间,沈茹看着眼前被杀手控制的裴亦竹,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李郎君——”那杀手一直将匕首抵在裴亦竹脖子上,刀刃划破皮肤,已经有少许鲜血流出。
裴亦竹余光扫向杀手,觉得脖颈处痛意明显,呼吸也逐渐困难,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我们前来,并非想要伤郎君性命。殿下的意思是,将裴娘子带回去,只要您乖乖交出记档,我们自然不会动裴娘子一根寒毛,届时自然会将裴娘子送回府上。”
“但若是郎君不识抬举——”那杀手顿了顿,蒙着面罩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珠子露出,其中狠意闪现,“那送回府上的裴娘子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就不好担保了。”
“什么劳什子记档!快放了亦竹姐!”杜源虽被围困其中,但言语依旧不惧,“我们根本没有——”
“好!”李准打断杜源的话,“不过一日前我刚吩咐人将记档送往长安,还请殿下给我一点时间,拦下取回,届时我自然亲自到金府,将记档双手奉上。”
“李郎君是个聪明人,可千万不要让殿下失望。”带头的杀手挟持着裴亦竹慢慢向后退,向手下厉声喊道,“我们走!”
“亦竹姐!”杜源追了几步,又转身走到李准身边,“你疯了!?你怎么能让他们带走亦竹姐?厉王什么手段你不知道吗?万一他们不信守承诺伤了亦竹姐怎么办!?”
“他们有备而来,一早便打了劫走亦竹要挟我的念头,况且他们人多势众,此时硬碰硬,并非明确之举。”李准眼神冷若冰霜,紧盯着他们方才带裴亦竹离开的方向。
“那记档呢?你真的拿到他们的记档了吗?”杜源焦急地看着李准。
“在此处不便多说,回府再谈。”李准说完转身先行,杜源和沈茹也只好跟上。
夜色已深,方才又遇见那样的事,两人都不放心沈茹一个人回沈府,便先送她回去再回淮园。
昭文轩中,李准坐在书案前,手指捏着眉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峻。
杜源心中焦急,根本没办法坐下来,他在李准的书案前来回踱步。
“子林,你别走了。”来回踱步的杜源实在扰人心神,李准出言制止,“你自己寻个位置坐下来罢。”
“我怎么坐的下来?”杜源三两步凑到桌案前,“记档呢?淮生,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
“记档不在我手中,我也不知道到底在谁手里。”
“不在你手里!?”杜源吃惊地拍了下桌板,“那你方才还说给他们送回去?”
“厉王一定是丢了记档,便以为是我们拿走的。想着挟持亦竹逼我交出记档。”李准放下揉眉头的手,正视着杜源,“若是让他们知道我手里没有记档,那亦竹对于他们来说就没了价值,她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所以你是想先稳住他们,才骗他们记档在我们手里。”稍微冷静下来的杜源思考着李准的话,也理解了李准所作所为。
“正是如此。”李准点点头,“只要他们还以为记档在我们手里,就不敢对亦竹轻举妄动。”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记档,厉王的耐心,只怕不多。”
杜源的担忧也是李准的心中所想,起初他南下查厉王走私一事,便是想拿到这份真正的记档来作为陈堂罪证。
只是这记档的寻找一直没有眉目,他也就只好另寻他法,来找出厉王意欲谋反的罪证。没曾想到了这关键时刻,厉王却自己丢了记档,打得他措手不及。
李准也心中焦急,他比任何人都担心裴亦竹的安危,但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对策。
李准在昭文轩坐了一天,天黑也没出过门,下人送来的饭食更是一动未动。
李准发现天黑时还是杜伯来敲门“郎君——有人要见您。”
“进。”李准抬头向门口处望去。
木门被推开,轻微的响声因为夜已深而被放大。
来人身穿一身黑袍,他低着头,帽子掩着,李准一时不知道来人是谁。
杜伯关门退下,来人也摘下帽子,抬头看向李准。
“是你?”李准微微有些吃惊,显然对男子的到来出乎意料。
那男子默不言语,自顾自从怀中取出一个本子,走近放在李准书案上。
李准拿起翻看,本子里记载着厉王与高丽王室及民间商贩的具体货物往来,其中包括军械,骏马,甚至还有粮草。
这正是金真德丢的那本记档,李准将本子合上,举起来晃了晃,抬头看向黑衣男子,“你是怎么从金真德手里拿到记档的。”
“我与金真德合作,一次他喝醉说漏了嘴,我便在出入金府时窃出。”男子有些迟疑,但也还是缓缓道来。
“那——”李准眸色深了深,“她知道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男子自嘲地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