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船又上了另一个船舱,这艘货船比先前那艘更大,约莫有八寻长,船头更显圆短,大船旁的河工引导船也更大些。
“这个船是运什么的啊,好香啊。”杜源举着火折子在船舱内张望走动,伸着鼻子深深嗅了几口气,“但这气味有点古怪,不像是单纯的香味,我又说不上来,怪怪的。”
“这艘船运的是高丽特有的金刚山橡子酒。”
“橡子酒,那是什么酒?从前从没听说过,这气味好独特啊!”杜源又在空气中吸了几口气。
“橡子酒是高丽有名的佳酿,原料采用高丽金刚山的野生橡子,橡果气味浓厚,味道独特,能够香飘十里,十分诱人。而且它的味道也十分独特,与中原的酒有明显区别,入口醇正绵柔无比,令人回味无穷。”裴亦竹进一步为杜源答疑解惑。
“怪不得,这酒都运下船了,船舱里香味还这么浓。下回我也要买来尝尝。”杜源崇拜地看向裴亦竹,“亦竹姐你可真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难怪淮生上哪都带上你。”
裴亦竹对杜源的夸赞只是笑笑,没多说话。
李准走近裴亦竹:“这确实是橡子酒的香味,不过还有些其他气味混杂其中,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
“确实,夹杂着的那股气味我也觉得很熟悉,平日像是经常闻到,但一下子想不起来。”裴亦竹赞同地点点头。
三人在船舱里徘徊疑惑,突然远处传来踏上甲板的脚步声,三人匆忙对视一眼,飞速灭掉火折子,屏住呼吸,藏身在角落。
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舱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火折子被吹亮,红衣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晃眼。
沈茹?深更半夜,她来这里做什么?黑暗中裴亦竹和李准望向彼此,虽然看不清眼神,但两人都是同样疑惑。
眼看着沈茹举着火折子越走越近,裴亦竹脑中飞速运转该如何应对。
“啊啊啊!这什么东西啊!”
还未等裴亦竹想好法子,杜源已经叫出了声。
沈茹被杜源吓了一跳,登时尖叫出声,平缓下来之后举着火折子走近杜源。
“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
少女一身红衣,瞪着眼睛出声质问,娇俏的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明艳。
好漂亮的姑娘啊,杜源看着沈茹逼近的脸,单脚站着怔愣在原地。
“咳咳。”眼瞧着已经被发现,角落里的李准和裴亦竹就直接吹亮火折子走了出来。
听见身后声响,沈茹转头看向两人,声音中尽是吃惊:“李郎君?裴娘子?”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来这里有点事要办。”李准显然没想和沈茹多说,“你呢?你怎么半夜出来了,沈夫人知道吗?”
“我母亲?她当然不知道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她,不然我就玩完儿了。”沈茹自顾自走到后舱的角落里翻箱倒柜,不一会儿手里端了一坛子酒。
金鸡独立的杜源倚着船舱尽力保持平衡:“你这人怎么随便拿别人东西呢?你这叫行窃!”
“行窃?”沈茹气势不输人,冲杜源瞪了回去,“你这小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是我和那商贩商量好留给我的酒,钱我可一分没少他!”
沈茹说罢又戏谑地看着杜源滑稽的站姿:“你还是先擦干净自己脚下的马粪吧再来管我吧。”
马粪?对了,那股奇怪的味道,确实是马粪,气味被橡子酒的香气给盖住了,所以并不明显。
李准和裴亦竹忙上前查看,杜源的一只脚好巧不巧正踩上那马粪上。
裴亦竹和李准交换一个眼神,军械骏马,看来厉王殿下,真是一样不少啊。
“李郎君,裴娘子,今夜的事你们可千万别告诉我母亲。”沈茹拿着酒向两人拱手行礼,“要不是我母亲和贩酒行会的人打招呼说不准卖酒给我,我也不至于半夜来拿酒,你们要是告诉她,我可就完蛋了。”
裴亦竹和李准还在思考着马粪的事,沈茹以为两人在商量着将事告诉她母亲,凑到两人身边讨好到:“李哥哥,裴姐姐,你们就行行好吧,我沈茹这辈子没其他爱好,就爱这一口酒,要是被我母亲知道了,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裴亦竹被沈茹的话给逗笑了:“放心吧,我们不会告诉沈夫人的,只不过你一个女孩家,半夜出来确实有些危险,下次还是白天来拿吧。”
“真的吗?裴姐姐,我看你面相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叫我阿茹就好。”沈茹无所谓地摆摆手,“半夜怕什么,男孩子能半夜出门,女孩子自然也可以,我又不比他们差!”
这女孩的气性,和自己倒是有几分相像,裴亦竹面上攒了几分暖意,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们女孩子自然是不比男孩差的,爱喝酒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个人有个人的爱好,不过夜间外出时,还是要多加注意,至少,穿得厚些。”
许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确地肯定自己的观点,沈茹如获至宝地盯着裴亦竹,眼睛闪闪发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