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裴亦竹走出房门,伸出右手,透过指缝眯眼看向日光。
“亦竹姐,原来你已经起来了,快来前厅吃饭,吃完饭咱们要去一趟城郊。”杜源站在竹林小径处远远朝裴亦竹挥挥手,声音响亮。
“去城郊?是有新的线索了吗?”裴一竹迈快步子走近杜源。
“咱们先吃饭,这个等会淮生亲自和你说。”杜源神秘地笑了笑,向裴亦竹卖着关子。
“你是说,昨天半夜,老刘一个人出现在了朴高旻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马车上,裴亦竹看着李准。
“昨日从王记包子铺回来,我便安排礼宋跟着他,想着能找出什么线索。他赶着城门关闭之前悄悄出去,还特意做了乔装打扮。他到朴高旻抛尸的地方转了一圈,后来又去了自己乡下老母家。”
“倒还是个孝顺之人。”裴亦竹有些感慨。
“疑点就在这里。”李准接着说,“他的母亲根本就没有生病,反倒还照顾着发疯的孙女。”
“孙女?”裴亦竹有些吃惊,“你是说他的女儿,疯了?”
“是,我又安排礼宋去打听,上个月,他女儿还住在扬州城里,时而做做女红补贴家用,一家人都住在王记铺子的楼上。”
这么大的变故,又是在这样的节点上。裴亦竹陷入沉思,那日老刘谎称女儿在乡下照顾生病的老母,看来是有意隐瞒。
可是,他费尽心思将自己发疯的女儿藏起来,又是为什么呢?
在远离村庄房屋聚集的地方,即将成熟的稻田旁,一间朴素的农户房子映入眼帘,房子周围很安静,院子里时不时传出犬吠与鸡鸣声。
杜源站在门前,抬手敲了三下:“请问,有人吗?”
起初没人回应,杜源又重复喊了两声,院子里的犬吠声逐渐变响,一个脚步声慢慢靠近大门。
木门被一双布满风霜干瘪黢黑的手轻轻从里面拉开,嘎吱作响。站在面前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白发苍苍,但双眼熠熠,看上去精神头不错。
裴亦竹在杜源身后仔细打量,这应该就是刘母了。
“阿婆,我们几个从城内到乡下游玩,但这日头太大,想着能否讨口水喝?”杜源说着配合地擦擦汗。
老妇人在三人之间来回看着,迟疑片刻后将木门敞开:“进来吧。”
走进院内,一条大黄狗被拴在院子的角落里,它冲着三人恶狠狠大叫,被老妇人大声喝退。
院子的角落有一个搭建简陋的小棚子,老妇人将三人招呼到阴凉下的小凳上,转身进屋倒茶。
裴亦竹仔细观察着院内,院子里东西很多,但都摆放整齐,看得出主人家干活干净利落。
小鸡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几只自顾自低头啄食,几只盯着家里来的陌生人发愣。
环视四周,东南角的一个大箱子引起了裴亦竹的注意,箱子用一块发灰的破布随意地罩着,但凭露出的一角,裴亦竹一眼认出那便就是老刘那晚将朴高旻隔空传送的木箱。
箱子极大,又是纯木制成,老刘费劲费力地把这箱子从城内运到乡下,是为了什么?
裴亦竹转头看向李准,李准的眼中也透出疑惑,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角落的箱子。
裴亦竹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妇人已经端着茶水从灶房走进院子。
“看你们穿着,也不是那寻常人家,但老婆子我这儿只有凉水,可别嫌弃,将就将就啊。”
“阿婆说的哪里话,这外头烈日炎炎,阿婆能让我们进来乘乘凉,喝上一口凉水,我们真是感激不尽,哪里还会嫌弃。”杜源冲刘母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看着您啊,就想起我的外婆,阿婆您人这么好,以后必定是寿比南山,福如东海的。”
杜源亲切的话语再配上他那张天真单纯的一张脸,上了年纪的人最吃小辈这套。
“哎呦,那可真是老婆子我的福气啊。”老妇人展颜一笑,“厨房里还剩些糕点,我去给你们取来充充饥。”
“阿婆辛苦啦,我来帮您。”收到裴亦竹眼神的杜源立即跟上老妇人。
裴亦竹和李准默契起身走到角落,李准上手掀开黑布,一时之间尘土飞扬,一看放置便有些时日。
“我来看......”李准话还没说完,裴亦竹就已经伸手打开了箱子自顾自钻了进去,她随意将袖子挽起,干净利落不输男子。
李准看着裴亦竹的背影暗自撇嘴,哎呦喂,现在在他面前倒是一点也不装那端庄温婉女子了,看这架势,哪里用他帮忙。
“哎?我记得那老刘说,这箱子里有前后两层,按动机关便能打开,但这机关,我怎么找不到啊?”裴亦竹蜷着身子在箱子里仔细翻找。
李准绕到箱子后面伸手敲了敲,辨别声音过后他又走到前面来:“别找了,这后面是厚重实木,并非空层,看来是特意设计过的。”
“什么?哎呦!”裴亦竹一个不小心撞上木箱,她揉着额角作痛处,表情有些委屈。
“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