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朴高旻身长几尺,外貌如何?可有询问到?”裴亦竹看向沈舒。
“他身形矮小,长相普通,对了,太阳穴处,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痦子。另外,他是百济人士。”虽然疑惑阿姐怎么这般关心这个朴高旻,但沈舒还是耐心为裴亦竹一一解答。
“既如此,那就等新来的人交接好了李某再来查看,金大人,告辞。”李准朝金真德拱了拱手。
“阿舒,晚些颐福楼见,阿姐先回去了。”裴亦竹朝沈舒匆匆告别,转身跟着李准走离渡口。
沈舒望着裴亦竹和李准并肩而行的背影,男子高出女子半个头来,他袖中十指渐渐紧握,眉头也不可抑制地紧蹙起来。
马车内,裴亦竹侧头看着李准:“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在东关街看的戏法吗?那戏法就是隔空传送。当时那男子身量矮小,说话也不地道,现下回忆起来,倒是有几分百济口音。说不定那消失的朴高旻,就是那日隔空传送的男子。”
裴亦竹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杜源伸着脑袋一句也没听懂,李准则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夜间灯火昏暗,那日我并未注意他额间是否有黑色痦子。”
“虽然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日的男子就是朴高旻,但种种巧合对上,也是八九不离十。”
“你俩在说啥啊,搁着打哑迷呢?”
杜源满脸疑惑地盯着两人。
“不然这样,我们先别回府,白天东关街行人较少,我们再去看看那天变戏法的地方。”裴亦竹建议道。
李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啊!你们俩!孤立我!”杜源悲惨的叫声从马车中传出,听得出来确实是心中悲痛万分。
王记包子铺正对着酒楼,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黄土,来往行人走过,扬起一层又一层的灰尘。
更靠近包子铺一侧的空地处,便是那日围成人群变戏法的地方。
裴亦竹李准三人站在此处,看着一侧的包子铺和另一侧的酒楼,相顾无言。
李准率先打破沉默:“这世间本无法术,所谓戏法,也不过是依靠一些精心设计的技巧掩饰来骗过人们的眼睛。”
“那日酒楼的碉栏处确实是出现了一位男子,但我记得子林曾说,那男子站到高处,感觉身形都挺立了。”裴亦竹看向杜源。
“是啊,那日我瞧着碉栏处的男子,觉着他高了不少,就跟突然窜个儿了一样。”杜源见裴亦竹提及自己,兴奋地摇头晃脑。
裴亦竹望向李准,李准还她一个了然的微笑。
稍慢反应过来的杜源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人怎么可能突然窜个儿呢?那日碉栏处的男子是别人假扮的,真正的朴高旻,从来没有上过碉栏!”
“正解。”裴亦竹向杜源赞赏地点了点头,“现在嫌疑最大的人,就是那日变戏法的壮汉了,但最令我疑惑的是,朴高旻怎么会那么配合壮汉的戏法,亲手让自己‘凭空消失’呢?”
“是啊,那朴高旻是不是傻啊!”杜源抬头看看悬挂在正空的太阳,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皮,“亦竹姐,这到饭点了,咱们先上对面酒楼吃顿饭吧,吃饱了咱们才好破案!”
酒楼二层的雅间,李准和杜源坐在一侧,裴亦竹坐在对面。
小二进来上菜,趁着他摆菜的间隙,裴亦竹搭话道:“小哥,上回在那包子铺前耍戏法的夫妻可真是有趣,今日我带着我家郎君一同前来,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来表演啊?”
小二将菜一一放下,又将汗巾往肩上用力一甩:“这个啊,我可说不准,不过娘子你可以问问那王记包子铺的老板,我记着那壮汉在他们门前表演好几年了,估计两人也是熟人呢。”
小二说完缓缓退出,轻轻关上雅间的门。
看裴亦竹仍怔在原处若有所思的模样,李准盛了一碗酒酿汤圆摆在她面前,并用手指轻扣桌面。
“好啦,乖乖的,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慢慢想。”
裴亦竹尚从沉思中反应过来,迟钝地端过碗,将一勺汤圆送进嘴内。
“亦竹姐此时不像个女乐师,倒像是那六扇门的女捕快。”杜源喝着汤调侃裴亦竹。
裴亦竹听了杜源的话,加快了喝汤的速度,面上也感到几分不好意思。
傍晚,清风堂。
“二位郎君不必等我家娘子用膳了,方才沈郎君临时将娘子接了出去,娘子让我来和二位郎君知会一声。”青桃说完后退出堂内。
杜源拿筷子夹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哎呦呦,今晚就咱俩一起吃饭咯,亦竹姐怎么又去找那什么阿舒了?不是今天上午才见过嘛。”
不只是杜源说的哪个词戳中了李准的痛处,他的脸肉眼可见地拉了下来。
李准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鲈鱼肉,却只是放进盘子里,眼神往裴亦竹的空位瞥去:“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就好好吃饭。”
正埋头认真啃肉的杜源不明所以,看着突然变脸的李准,他只觉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