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游镖师住进李家大门右侧的耳房后,
李长盛对这个看家护院的镖师,是越来越满意。
不论白天黑夜,有游镖师看护的李家大门,外人便不能像从前一样随便进出。
除了每月初一,游镖师要去伏阳城住上一两天外,
其他时间连大门都不出,吃住在耳房里。
李长盛问游镖师,这两天进城走亲还是访友,
游镖师满脸尴尬的说,他有个相好的在城里,
每月只有这两天方便过去找乐子,希望李长盛成全。
李长盛听完哈哈大笑:
“三家营也有现场的乐子!
收秋我带你可劲耍,不用再跑到城里!”
游镖师难为情的说:“多年的老相好了,舍不下!”
一天晚上,李长盛半夜起来小解,推开房门时“吱呀呀”的响声,
先引来了几声狂暴的狗叫,接着就是这样的对话:
“谁?”
“我!”
“咋?”
“尿!”
在黑暗的夜色中,仅凭四个字完成确认身份和了解事实,
如果不是默契的熟人之间,这样简短的不能再简短的沟通确认,
连习惯对暗号的特务都做不到。
第二天,游镖师满脸歉意的对李长盛说,
他初来乍到还没驯熟这两条狗,让李长盛受了惊吓。
李长盛满意地说:
“没有喂不熟的狗,只有养不熟的人!
狗没吓着我,你倒吓我一哆嗦/!
”
半年后,当李家院里的人和狗熟络后,
“谁?我!咋?尿!”
这样的对话,不但不再引起狗叫,
也成了李长盛和游镖师在夜晚的默契。
有时候就是没尿,李长盛也会半夜出来对一遍暗号。
而游镖师也见惯不怪的迎来了,表现的自己的机会。
那是冬至前后,一个平常的再也不能平常的晚上,
一片死静的李家,就连院中的两条狼狗,
——大黑和二黑——都昏昏欲睡。
一个黑影翻墙进了李家后院,先丢一块肉稳住了后院的二黑,
然后轻轻的打开了后院门后,几个黑衣便蹑手蹑脚的人鱼贯而入,又到前院稳住了大黑。
一个黑衣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从外面拴上耳房门的时候,
就被游镖师从后面勒住脖子,卸了手里的砍刀。
游镖师把尖刀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说:
“别动!
都老实退到院子里!
领头的谁哪个?”
黑衣人轻声的对同伴说:
“顺局顺局(黑话:停止行动)!”
正准备拨开李长盛屋里的门闩的几个人,也都停下来退到院子里。
被游镖师挟持的黑衣人说:
“我就是大掌柜(头领),兄弟们就是来把把风(侦察一下)!
没想着拉票吃线(抓人质、勒索钱财)!
咱都是道上的朋友,有话好商量!”
游镖师说:“深更半夜摸进来,你说这话糊弄鬼哩!
识相的话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就当没这回事儿!”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屋里的李长盛突然问:“谁?”
游镖师答道说:
“我!
东家你别点灯,也别开门——跑进来几只老鸹!”
就在游镖师搭话分神的机会,黑衣人趁机挣脱了游镖师的挟持,
跑到院子里同伴说:“遇到硬茬子了,先送他回老家!”
游镖师活动着手腕问:“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屋里的李长盛担心游镖师不是土匪的对手,后悔不该问话多嘴暴露了自己。
摸黑藏在床底下的李长盛两口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听着院子里,
噼噼啪啪的打斗声和跌地吃疼的呻吟声,
两人哆哆嗦嗦的等待着,土匪破门而出的那一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只听得院子里游镖师粗重的声音:“还不快滚?”
随着一声:“紧滑(土匪黑话:紧急撤退)!”
院中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好一袋烟的功夫,游镖师的声音在门外对李长盛说:
“没事了,东家!
几个蟊贼摸进来,已经被我打发了!
你接着睡瞌睡儿(睡觉)!”
李长盛哪里还睡的着,他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开了门,
看到院里只有鼻青脸肿的游镖师,正在倒水洗手上的血,便再次关进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韩五说除了李家,
没有人知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