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冷风灌进房间,窗帘随风飘逸,让这看似冻结的时间如水流动着。
苏玉成呆愣在原地,双脚仿佛定在了地上,犹如一尊石像,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微微颤动着。
眼眸好似纯粹的玻璃珠,翻起汹涌无比的恐惧,喉咙发紧,近在咫尺的暗红色让他觉得天旋地转,置身梦中一般,但他无比清楚,这是现实。
眼前……正是一个,一级尸魔。
男人如看猎物般的盯着他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正常的笑意,淡淡说道:“害怕……破晓者身上可是很难见到的。”
苏玉成的嘴唇艰难的蠕动着,心头仿佛有无数利剑在摧残他,剧痛无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行不动一步。
一级尸魔……一级尸魔……一级尸魔!
身体动不了了……没有一点力气……好窒息……
“成为破晓者多长时间了?”男人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杀气。
“两……两个月。”苏玉成宛如被严厉长辈教训的孩子。
“两个月……哼……两个月就差点死了,运气倒不怎么好。”男人转过头似乎在找什么,走去角落里拿起刀袋,又回到窗户边。
苏玉成整个过程一动没动,直觉告诉他,只要一动……立马就会死。
男人右手拿着刀袋,把头探出窗户,深呼吸了一口,愉悦的说道:“好喜欢这种空气,总能让人静下心来,脑子变得清晰。”
他轻轻抬起手,搭在苏玉成的肩膀上,感受到手中猛地一颤,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过来, 你全身都湿透了,吹吹风。”
苏玉成心跳如战鼓,咽了口唾沫,迈出一小步,靠近男人,冷风灌进衣服,丝毫没有让汗湿的身体感受到一点舒适。
两人靠的极近,他几乎是整个身侧都贴着男人,心中突然闪过走马灯,他想起了自己走出那一栋大楼时的场景,有人为他送行,还有郑星复那不知蕴藏着什么的眼神,当时自己明明那么正义有力,心中也有期待……
这才多久,就成了这副模样,只剩害怕……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我……真没用,辜负了别人,注射X-血清的机会都是魏诗清用特权换来的,真不值……对不起,对不起……
初出巢穴的幼鹰被残忍的碾断了翅膀……
男人没有看他,自顾自地享受起来,忽然说道:“徐牧山和江伊寒我本是满怀期待,没想到……被杀了。”
“其中……有你的份吧。”
他转过头,突然一愣,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千年难遇的事,眼中的笑意显而易见,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你怎么哭了?”
苏玉成闻言垂下眼眸,这才感受到脸上两行热乎乎的液体。
羞愧……内疚排山倒海般压来,但仍旧不敌那高耸矗立的恐惧。
男人兴致勃发的盯着他,悠悠道:“破晓者害怕我是第一次见,被吓哭更是第一次见,今天来这一趟赚大了。”
他的语气明明没有羞辱的意思,但还是压得苏玉成喘不过气。
他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目光瞟过刀袋,两种反差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一个叫他拿起刀,作为破晓者怎么能这么胆怯,一个叫他不要拿刀,拿起刀的时候就是死期……
“你这副样子,我都想不出来那两人是怎么被杀的。”男人饶有兴致的说道。
苏玉成闭口不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么拼命,事后却怕得要死……
男人抬起手,从刀袋里面取出刀,握住刀柄,缓缓拔出,“惠,云,欢……女人的名字?”
苏玉成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抬起头,双手颤抖……
男人没有理他,拔出整把刀,幽幽开口:“这个叫柳叶刀吧……还是第一次见,看起来挺漂亮,挺符合你的气质。”
苏玉成闷哼一声,耻辱两字狠狠敲在他的脑门上,但理智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定还有转机。
“在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所有破晓者都是宁死不屈的模样……”他把刀归鞘,看向苏玉成。
那双不含一丝感情的暗红色眼眸浇灭了苏玉成反抗的念头,比起徐牧山深红色的嗜血暴戾,他的窒息感更令人恐惧……
“不过,比起那种看不清自己的人,你的自知之明倒让我舒服一些。”
苏玉成从他的言语中就能听出他的高傲,他以前……必定遇见过其他破晓者,并且轻易战胜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反抗,因为对他而言……我……没有威胁。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知道你们存在的意义吗?”
苏玉成一怔,眉头蹙在一起,目光突然变得坚定,鼓起勇气说道:“斩杀……尸魔。”
男人点点头,平静说道:“在你们看来,确实是这个意思。”
“不过,在我看来,你们……只是一群不要命的筛选机。”
苏玉成一时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