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1、5672、5673……5863。

“500毫升的药水滴了5863滴……”苏玉成眼皮有些沉重，慢慢合上眼睛，怪不得很多住院输液的人都喜欢睡觉，原来真的有催眠的作用。

据张秋月所说，我昏迷了两天，最开始是一个女人守着我的，应该是楚欢欢，不过她等我手术完后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想来应该是回组织去了，而她则是通过电话被雇佣的，肯定是组织上安排的。

他困意来袭，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加上昏迷的两天，今天是他住院的第三天，依旧只有眼睛可以活动，绝大部分原因是麻药，医生来过几次，说了一大通。

“你这个伤是我从医二十年来见过最重的，重度脑震荡，脑骨有损伤，双手都断的很严重，上面的划伤也很严重，肋骨断了七根，最严重的就是内脏器官，你的肺被断掉的肋骨刺穿，胃也烂了，肝和脾都有破裂的现象，其他的伤就不说了，数不胜数，不过和这些比起来就没那么严重了……”

“总之，你的情况极度恶劣，能活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至于能恢复成什么样，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苏玉成听得有些恍惚，他突然懂得债多不愁是什么感觉，一旁的张秋月倒是一脸的惊讶，她来时苏玉成就已经躺在床上和现在一模一样，当时只是略感诧异，不过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受过这么重的伤。

一觉幽幽醒来……

躺在床上啥也干不了，连动一动都做不到，要么看着氧气面罩起雾又消失，要么就是数点滴，还有就是听张秋月在那儿唧唧歪歪……真是折磨人。

“要不我给你讲个恐怖故事吧，害怕能让人血脉扩张，加快血液流动，这样恢复得快，你要是同意就眨下眼。”张秋月大概也是无聊，坐在床边，不停的划着手机。

苏玉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实际上也做不出表情，忍了半天，眼皮实在酸痛，控制不住的眨了一下。

“那好，我开讲了哈……”张秋月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做出一个有些浮夸的惊恐表情，盯着手机一字一字的讲了起来。

苏玉成盯着她，眼眸里满满的生无可恋，这个护理人员到底是谁请的？组织缺钱了吗。

张秋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目光越来越集中，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被深深吸引了……

几分钟后，她心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苏玉成露出一个笑脸，“这个鬼故事真的好恐怖，你还想听吗？”

折磨啊……

苏玉成的眼眶深深凹陷了下去，脸色苍白，这几天下来滴水未进，全靠输一些营养液，不知道植物人是不是也差不多……

下午。

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走了进来，张秋月识相的站在一边。

“现在给你停麻药，仪器这些我们也会取走，等麻药过了……”医生脸色变得凝重，“会很痛……不过你最好不要咬牙齿，你的牙关也受伤了，也不要使劲捏拳头……”

苏玉成越听越心惊，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感觉就像酷刑一样，想吞口唾沫，才发现喉咙都控制不了。

医生和护士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几根管子和器具就被撤走了，然后和张秋月说了几句话，带上护士离开了……

张秋月走到床边，望着脸色更加发白的苏玉成，“要不给你讲几个搞笑故事放松一下？等会儿……”

她悻悻然没说下去，心想这人也太可怜了，这么久了除了一个女人呆过一小会儿，连个看他的人都没有，明明住的最好的病房，应该也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青年。

不过她知趣地没有问，苏玉成也没有回答的能力，雇佣她的人说了，什么都不要问，只管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其实她也不是很关心，只要有钱拿，这些都无所谓。

时间渐渐走过……

苏玉成已经能感觉到身体了，不过首先传入大脑的是疼痛，麻药还没过，暂时还能忍受。

“我……”他沉重的吟了一声，表情有些痛苦。

“怎么了？”张秋月连忙凑上前，关切地问道。

“我……能说话了。”

“呃……”张秋月怔了一下，不是应该叫痛吗？把我准备好的说辞都打乱了，“你忍一下，马上就不痛了。”

苏玉成也是没力气说话，只是扫了她一眼，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什么叫等会儿就不痛了，麻药都没过完，等会儿只会更痛。

“唔……唔……”苏玉成抿唇煎熬的忍受着，眼球布满血丝，他不自觉地咬了一下牙关，发现除了多了一种疼痛外没有任何作用。

身体各处争先恐后地传来钻心般的剧痛，他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整张脸就像白纸一样，表情痛得扭曲，几条青筋残忍的凸显了出来，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衣服……

张秋月看得心惊胆颤，她照顾过的病人最多就断个手，断个脚，像他这种全身没几个好地方的人还是人生头一次见。

她吞了一口唾沫，扫了一眼苏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