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符璃从睡梦中惊醒,心慌意乱的烦闷感怎么都压不下去,再不敢睡,索性起了身。宁乐宫里烛火长燃,符璃坐在火炉旁,彻夜未眠。待晨光终于照亮大地,符璃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出。
门外候着的春花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娘娘,你要去哪?”
符璃停下,回头看着她,“陛下在哪儿?”
“许……许是在乾安殿吧,昨夜并未听说陛下来过后宫就寝。”
符璃转头向乾安殿跑去。
宫中疾跑乃大罪,所幸时辰尚早,路上除了零星几个宫女太监,并没有旁人。各处巡视的禁卫军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还未来得及上前问责,便被符璃身后的春花高声喝退,“放肆!皇后娘娘在此,你等还不快快回避!”
禁卫军中,就算很多人都未见过符璃,可春花的脸和身份所有宫中当值的人都是记熟了的。听她这么说了,都抱拳避在一旁。如此一路到了乾安殿。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远远的便看见了符璃,赶紧进去向青禾公公通报。
等符璃到了乾安殿门外的时候,青禾公公正好从里面出来,“哎呦,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有事差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一大清早,天寒地冻的自己跑过来干什么?若是凤体有损可如何是好?娘娘你可得小心……”
符璃打断他,“陛下呢?”
“陛下还未起呢,娘娘可是有什么事?不如先告诉奴才,待陛下醒了,奴才定立马转告给陛下。”
“不用了,我自己去见他。”
符璃推开殿门,径直跑进去了。
“娘娘不可啊!擅闯陛下寝宫可是谋逆之罪!娘娘莫要糊涂啊!都木头了吗?还不赶紧拦住皇后娘娘!”
碍着身份,青禾公公不敢自己去拉符璃,他虽是太监,可到底是个男人,如此就更不敢让禁卫军动手,只能喝着一旁的宫女们。
宫女们听了赶紧去拦符璃,见她们想动手,春花立马上前挡在符璃面前,“大胆!你们敢动皇后娘娘!以下犯上不想活了吗!”
门口的动静这样大,安博衍自然被吵醒了,声音带着初醒的暗哑,“让她进来。”
众人听见帝王的声音,皆俯身跪地,只符璃一人站着,快步去了帝王寝室。
“我问你,辰榆在哪?”
安博衍已经起身,披着一件厚重披风,站在床前。看着符璃发髻松散,额发凌乱,鼻间挂着薄汗,气息不稳的样子,皱了眉,“你一路跑过来的?你宫里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符璃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你,辰榆在哪?”
安博衍张了张口,又闭上。
符璃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他去边关了是不是?!你让他去打仗了是不是!!”
“你别乱猜,近日事忙,我还未叫人去打探他的消息呢,等有了消息,我定马上叫人告诉……”
“你还要骗我!”符璃怒吼,“他会死的!他会死的!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见她这个样子,安博衍也不想再掩饰了,“是!他是领兵去边关了,一直瞒着不告诉你,也是他的要求,可这是他自愿的,若不是他自己请愿前往,我还能强压着他去吗?”
跑了这么一路,符璃本就已累极,一直撑着一口气这才没有倒下,现在听了安博衍的话,心口的那口气散了,整个人跌坐在地方。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叫他走的!我不该要他一个人走的……”
安博衍蹲下去扶她,“你别这样!自他去边关之后,边关情况急速好转,他定会没事,大胜归来的。”
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符璃尖声,“不!他会死的!你会害死他的!为什么要让他去!为什么要瞒着我!我都只有他了,我如今只有他了!你还不放过他!还要让他去送死!”
一大早被吵醒,好言相劝还不领情,安博衍不由有了几分火气,他觉得定是他平日里待她太过宽容了,让她如此得寸进尺!
“孤都说了他如今好好的!你到底是诅咒他,还是在诅咒孤的永平国?!行了,回你的宁乐宫反省吧,外面的人都死了吗!来人!送皇后回去。”
青禾公公带着人赶紧涌进来,眼神示意两个宫女,帮着春花一同扶起符璃。
符璃挣扎着去抓安博衍,语气急切,“我要去边关!让我去边关!我要去救他!”
安博衍退后几步,“抬软轿来,避着些人,送皇后娘娘回去,去太后宫中说一声,皇后身体不适,无法起身,今日命妇朝贺便让母后多担待些。”
春花三人赶紧半扶半抱的将符璃往门外带。把人放进软轿,护送着往宁乐宫去。
今日新年初一,身上有品级诰命的公主夫人们都会进宫向太后,皇后贺新年。幸亏今日符璃过来的早,便是闹了这一通,现在也还未到开宫门的时辰。众人抬着软轿,一路不敢耽误,总算无虞的将符璃送了回去。
春花夏荷左右搀扶着符璃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