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问其声。不过如此。
“你来了。”
“是。”
“坐下喝杯茶吧。”
“二哥,你和四弟,都在想法子对付我?”勉之不怀好意地看向顾禛和顾殇。
“哪有的事。三哥。你说你也真是的,一整天跑哪去了。怎能抛下我妹妹,让她独自留在府里等你。”
“不若我留在府中,四弟你替我办事去?”勉之挑眉,这四弟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跟我来。”说完,越过顾禛,勉之就强行把好端端坐着的言欢拉走。
“二哥四哥都看着呢。你做什么?”言欢撒开他的手。
“按理,我也是你三哥。怎的这般没大小?”勉之倒调侃道。
“有你这样的兄长?”言欢瞪了他一眼。
“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这不是事急从权?孩子的事,终归是我做的不妥当。你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了。我的伤心,并不比你少半分。”
言欢推开他:“不要搞得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
勉之:“我看得出,二哥知道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后,是真的高兴。”
“那你不高兴?”
“我那会不过五岁。儿时的记忆,大多还是停留在玩伴之间。现如今,我只是多了一个爱护你的理由。”
言欢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话说到这份上,没点表示也说不太过去。
“你现如今在东宫谋差?那可要小心二皇子。”言欢突然意识到什么,提醒勉之。
二皇子是个狠辣角色,比起太子闫安,他虽不是储君,做的每件事,比起储君而言,手段狠辣,行事诡谲。
“闫辰?别担心。他再怎么搅动风云,也不会脱离顾家的根基。放心,他是不会动顾家的。这是他们皇子之间的斗争,我们只需过好自个儿的日子。“勉之带言欢来到莲池旁,俯下身来,身子往前探去:
”喜欢吃莲子么?“
言欢看他一副狡猾的模样,料想着不过是摘把莲子。点头应允。莲花池边,二人一手将莲子装进了外衣,池水波涌,溅起的污泥拖得裙尾脏乱不堪。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欢声笑语。一旁经过的婢女和小厮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回头偷看,鲜少看到顾家三公子这般开怀,连三少夫人也是这般嬉笑大闹,严森的顾家,在这一刻,没有所谓的家规,更没有尊卑体统,有的是情怀下的莲藕荡漾,手捧莲心的喜悦与欢畅。
在一旁观看二人戏摘莲子的顾铭,竟一时动容。也许这本该是顾家欢乐的场面,这些年来,因为母亲的离世,顾家的人都极少展颜。就连他自己,也许久未曾看到这么高兴的时刻。
他本想上前,没想到言欢先看到大哥。她拉着勉之上岸,远远地朝着顾铭的方向行礼,遂抓紧手上衣裳中捧着的一大捧莲子,似见到瘟神般赶紧逃离。勉之则在后面追过去。顾铭有些气恼,看来这妹妹,还是不乐意接受他这大哥的歉意。
许是失而复得的感觉过于奇妙,一家子吃饭的时候,顾豫总是吃着吃着就往言欢这边看。搞得坐在言欢旁边的勉之都吃不下去,只好放下碗筷求饶:“父亲大人,咱们以后有时间看呢。先吃饭,不然我这也不敢吃啊。”
“老了。眼睛看不太清啦。总想着多看几眼,好下去和你母亲说,小芳菲啊,找到了。出落得,是真漂亮。闫琴知道了,得高兴,得高兴。”说完,顾豫不忘将几块上好的鸡肉夹到言欢碗里。言欢吃到一半,碗全被塞满了。搞的言欢下筷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勉之看着言欢满满一碗肉,米饭都看不见了。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碗换给言欢:“父亲偏心,自从你进府,这心就不再我和几个兄弟身上。不过,身为你的夫君,自当替你分忧。我这碗给你。”
言欢就这么看着一碗满当当的肉进了某人的口里,留给她的只有一半的米饭和几片菜叶。
“你是真不和我客气。”
言欢说完,将勉之的碗端起,吃了几口,顾临便憋不住笑了;顾铭皱眉,好好的吃饭,有什么好笑的。看大哥这脸色,顾临憋得辛苦,愣是吃完了碗里的饭赶紧跑了出去。
众人吃完,移步西院。勉之提议:“后日顾临就要回塞北领兵打仗了。不如我们今儿个乐呵乐呵,来行酒令如何?”
“好主意。楚勋,去准备两壶千日醉。”顾临对一旁的楚勋使了个眼色,说道。
两壶千日醉很快就端了上来。言欢一看,发现其中一壶的壶身没有贴红纸。并且开盖时,酒香较另一壶相比,酒味甚淡。她看出了端倪却并未言语。
她提议道:“不如我们今天来玩个新的行酒令如何?”
勉之好奇,将玉扇放到一旁的几案上:“那你说说看,怎么个新玩法?”
“饮酒赋诗,岂非人生快哉?以诗歌的景物为题,吟唱古人的诗或是即兴作词。输了的人,就罚一盅,这样可好?”言欢将四个碗放到各人面前,将掺水的那壶倒给了自己和顾殇,另外一壶则倒给其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