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男孩,江岚越神情悲伤,情绪低落,娓娓道来:“我听他们说,那个弟弟也在那里好多年了,具体我不知道,或许也是七八年,听说他一直想逃但没逃出去。他很瘦,很小,比我矮一个头,大概十二三岁,短头发,衣服,衣服是黄灰色的,而且很宽,可能是他们穿剩的,他手腕伤的很严重,身上有很多勒痕。”
“是他帮我解开了绳子,我们才一起逃出了那间屋子,他的手腕伤口在流血,我撕了衣服给他包扎,这个人一直在追我们,他光着脚,我们跑不快,被这个人追上了,他去挡,让我跑,他被推倒了好几次,后来我被这个人打了头,头就很痛很晕,然后我就倒地了。”
“接着我就看到他被这个人拳打脚踢,他伤的很重,没多久我又看到他们挂在悬崖边上,我去拉,拉不动,这个人也爬不上来。后来,后来你们来了,这个人突然就扯住了我的手,想把我拉下去,再后来这个人松开了我的手,他们就掉下去了。”
“是那个弟弟救了我!是他保护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很难逃出来,他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一心一意要帮我。”
她黯然神伤,声泪俱下,头脑昏胀,述说全程没抬眼,手掌微颤,又握拳止颤,但没止住。
她竭尽全力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就是为了提供更多信息给他们了解男孩,协助警方寻找。
几人安静听完后,也明白她为何如此关心男孩的下落了,因为那颗感恩之心。
江家三人深受感动。
江宏山红了眼眶,见妻子陈娴潸然泪下,就伸手从旁边纸巾盒里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陈娴见女儿落泪又拿着纸巾先帮她轻轻擦掉。
而江岚枫噘着小嘴,伸手把眼泪随意一抹。
张强手不停笔的记录着。
徐标安抚道:“我们在事发那段路上发现了一个带血的脚印,从那里采集到了一份血样,听你这么说完,能确定是他留下的了,已经送往检验部门提取DNA了,到时候会把它记录到数据库里,帮他找找家人,如果将来出现疑似他的人,也可以用来比对确认身份。”
“但现在若想发布寻人启事,你目前提供的这些特征,还不够,最好有他的名字,长相,这样我们可以找模拟肖像师通过你描述的把他画出来张贴出去,不知道你是否记得?”
江岚越听到上半段,希望又点亮了,她缓缓抬眸,认真地看着他把话说完。
可听完下半段,她蹙眉凝神使劲想,拼命想,想到剧烈头疼也就是想不出来。
她心急如焚,摇着头,声音嘶哑发颤:“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听见他们叫他死小子和倒霉蛋,他脸上很脏,后来还受了伤,我没仔细看,我没仔细看,我想不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啊?是不是就找不到了啊?我不要,我不要······”
她一边哭着说不要,一边用手砸自己的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唯独没记下那张脸,也没来得及问名字,关键的信息一样没清楚,她越想越自责,越想越负罪,心理压力剧增。
陈娴见状立马站起,伸手阻止她自己打自己,又抚摩着她的背,安抚她,“不想了,不想了,我们不想了,你有脑震荡,不能再用力想了。”
徐标也赶紧发言安慰:“没事没事,你能说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你别自责,我们会尽力找到他的。”
“······”
所有人怎么安慰,怎么哄都没用了,她沉浸在悲伤中,情绪失控,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那个弟弟······”
随后她心脏狂跳,呼吸急促,浑身发冷,四肢抽搐。
病房顿时乱做一团,江宏山急忙跑出去叫医生。
陈娴慌的没神了,下意识伸手去按住她抖动的身体。
徐标立刻伸手制止江母,提醒道:“不能强按,不能强按,很容易骨折。”
张强站起身,走到病床另一边,伸手握住摇杆,将背板摇下,让她平躺着。
江岚枫呆怔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见她静下来睡过去,又拿着体温枪给她测量了体温,看了一眼小屏显示的温度,她视线落到家属身上,语重心长道:“39.3度,她又高烧了,本身脑震荡就要好好静养,你们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如果加重病情,不仅会损伤大脑,还会产生后遗症,她这个状态,后续还得进行心理干预,你们一定要重视。”
江父母神情愁苦,认真地点点头。
他们哪能想到,女儿这看不见的心理伤比外伤还严重。
医生诊疗走后,徐标和张强见这情况也没有再多停留了。
他们一边朝门口走去,徐标一边说:“该了解的,我们都了解到了,你们好好安慰她,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警方吧,我们不会再来了。”
······
她住院期间,江父母思来想去,最后尽自身力量捐了一笔款给公安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