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很深,如恒河沙数的星星,灼灼地亮,恣意地闪。
奚箫吟睡不着,走到窗边,无意瞥见,远处留听阁的烛灯,还微微亮着。
晚饭时候,就察觉到南辰止脸色不对,额间有小小的细汗,可心里还是有些怵他,便不想多问,此刻子时,还亮着灯,看来是当真不舒服。
想到他,来奚府三个月了,一直坚持不用贴身奴婢或随从,平日演戏也够累,如今不舒服,也没个人伺候,此刻自己过去献殷勤,会不会给自己加好感呢。
“宿河!”奚箫吟对着隔壁厢房,轻轻喊了声。
果然厉害,不仅听得见,还出来的快,奚箫吟有些惊喜,看着衣装整齐的宿河,好奇问道,“你睡觉都不脱衣服的吗?”
宿河心里略带鄙视,言语还是很尊敬,“我坐着睡!”这几个月,他已经慢慢习惯自称‘我’了。
“什么?为什么?”很是惊讶,这非人性所为啊,可问完,奚箫吟觉得有点多此一问。
“侍卫都这样!”
奚箫吟有些心疼,觉得可以适当给他加点赏钱,“辛苦了,再忍忍,”等他们逃出去,定居下来,让他睡个够,只是现在还不能说,万一这个二愣子,啥时候口不择言,说漏自己的计划,“那个,姑爷,今天怎么了,你知道吗?”
宿河微微一愣,有点不可置信,“剑伤!”
“啊!”奚箫吟尖叫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严重吗?”
宿河无奈解释道,“傍晚回来时,带伤,看样子,小伤!小姐,不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姑爷,她怎会不知呢?
奚箫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抬眼看着留听阁,小声嘀咕着,“他没告诉我!”现在屋里烛火还亮着,估计伤口不舒服,睡不着吧,“上药了吗?”
“吃完饭,直接回了留听阁,不知!”宿河耐心说道,他蛮喜欢这个温温诺诺的姑爷,脾气秉性都很随和。
“知道了!”奚箫吟有些在意他的伤,也深知,这绝对是自己表现的最佳时机,“取了药箱,随我看看去!”这么晚,她一个人肯定不敢去,必须带上宿河。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稀稀疏疏整理衣服的声音,之后传来微弱的一声,“请进!”
南辰止等奚箫吟好久了,烛火都已经换过一根,再不来,血都干了,看着她推开门,假意慌慌张张紧了紧披着的外套,一个小踉跄站了起来,“娘子,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奚箫吟接过宿河递来的药箱,走进去,身后的门也被轻轻关上。
露出的白色亵衣上,一大片红色血迹,触目惊心,奚箫吟心生内疚,没有早点过来,“公子,这是?何人所伤!”关键时刻,脑子还是转的快,差点就问是不是奚舜所为,这不就完全暴露自己知道他和奚舜的敌对关系了嘛,好在收住,“我听宿河说,你受伤了,上药了吗?”
“无碍,路上碰到一壮汉,酒多了,误伤!”南辰止有些害羞,将外套披得更严实些,这次,完全挡住了亵衣。
奚箫吟上前扶着他坐下,这伤不像假的,可五小姐记忆中,前世没有这档子事啊,不论如何,还是先疗伤要紧,“公子不必护着,又是刁民故意寻你泄愤,说你叛逃之类吧!”这类事,在他进奚府之前,就有过几次,街坊间都传开了,“下次再遇此等事,公子不必客气,何必让着这群无良小人!”
南辰止坐下,眼神直勾勾看着奚箫吟,嘴角洋溢着浅浅微笑,看着有种甜甜的满足幸福之感,“娘子,这是在关心为夫!”
奚箫吟也顾不上他的假意挑逗,学医半年,已有医者本性,便不会害羞和不自然,轻轻掀开亵衣,露出肩膀,狰狞的巴掌长刀伤,让她心里一惊,这人,哎,伤不假,未做任何处理,还有心情演戏,真是不怕疼啊,“怎么不知道处理下啊!”说完,心中也已了然,在奚府,他从不麻烦任何人,总是一副卑微之态,又怎会兴师动众,讨要药材。
奚箫吟熟练地处理干净伤口,拿出创伤药,抹上,再敷上绷带,过程熟练自然,这都和萧剑还有紫薇,练习过上百遍,每次被杂役仆从看见,都以为轻薄放荡的五小姐,男女通吃,调戏他们呢。
南辰止此刻,倒真的有些意外,前世的奚府五小姐,不学无术,酒囊饭袋一个,不似如今这般,心灵手巧,利落聪慧,就算重生,也不可能改了本性。不是重生,只是她刻意为之,假意讨好,可若不是他经历过,那般惨痛不堪的前世,恐怕真的会被蒙骗。
奚箫吟重新给他披好亵衣,拉紧了些外套,起身后退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在缚带时,南辰止一直贴着她很紧,充满微笑地看着自己,想趁自己抬头,来个四目相接,暧昧炙热,让自己再沦陷一次,可奚箫吟她,早就学乖了,时刻防着呢,都是电视剧里玩剩下的!
“好在没伤到筋骨,公子休养半月,就无大碍了!宿河,我们走吧!”奚箫吟说完,等着宿河提药箱,可半晌不见他过来,回头一看,哪有什么宿河。
本以为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