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在一棵巨大的苍天古树上,两人相依相偎,夜冥的心越发柔软,愿时光在这一刻停止。如此,就能和心爱的人永远相守在一起。
但,此刻,他身上还有没有完成的使命。再怎么不愿承认,他始终是魔君转世,是魔族少主。
魔族中的老弱妇人终归是无辜的,他有责任为他们留下一片栖息之地。
“问心,等我,等我将魔族的责任完成,我就和你行走天涯,永不分离!”
夜冥不舍地在问心额间落下一吻,起身抱着问心朝着一人所在而去。
一如十多年前他向九华山的托孤之行一般,他思虑再三,尽管不愿,但终究不得不承认,最值得暂时托付的是“那人”。虽然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只有他才会真心护下问心。
于是他趁着夜色将问心带到了白澜的居所。
悄悄敲响对方的门,而后施了一个咒术后,将问心轻柔得托起,平躺于门前的空中。而后,迅速隐没于黑色的夜幕中。
入夜,白澜辗转难眠,起身久久立于窗前,抬头望天,今夜又是夜色正好。他和问心相识的那晚,也是这般的月色如水。当时他竟莫名其妙地和问心大小姐在夜下晒了一整晚月亮!
想着,嘴角不禁上扬。想他被世人尊称为清雅端正的“清澜君”竟也会做出如此荒诞之举。
想来,当时的自己大多是恼怒的,但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其实心下也是欢喜的吧。若不喜,试问谁还能逼迫得了他去做不愿的事。
如此想来,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但良久后,却又叹息,不该是自己的,终究是无法强求。
就在白澜叹息刚落,忽听得门外动静。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感受到了问心的气息。自顾自摇头,此刻,问心该和夜冥在一起。如何会到他这里来?!
虽是如此认为,但脚步却诚实地迈了出去。
只见门外,问心被一股轻柔的能量包裹其中,睡得正香甜。而夜冥却失去了踪迹。白澜心下大骇。
“这是?!!!问心如何会来到我的门前?”
来不及想其他,急忙将人带进房里,安置在床上。才发现问心被人点了昏穴,如此一躺就是一天一夜。待第三天天明,才悠悠醒转。
问心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陌生又熟悉的屋子。一室的清幽,伴随着一旁的琴声,让人心旷神怡。
转头,看见白子清正坐于一案几后弹奏着一首好听的曲子。琴弦波动间,问心的心也如此的安静祥和。
“白子清,你弹的是何曲目?”
“玲珑曲!”
白澜一如既往地清冷。只是他的话并不曾讲完,这个曲子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清心咒”。
这是白氏独有的功法,每弹奏一次,都需要消耗巨大的灵力启动仙琴,方能为对方达到静心凝神、调息理脉的功效。
且那仙器“尘缘”,是白澜母亲生前留下的遗物。因为其母缘于得不到白墨蘅的爱,一生抑郁而终,这是白澜心底永远的痛,其母遗物,一般不轻易示于人前。各仙门世家只知这是白氏少主白澜的成名法器,却不知这背后的出处。如今却是被白澜取出,亲自为问心弹奏清心咒。
问心全身仿佛被包裹在一股温柔的母亲怀里,温暖美好。侧头看着白子清抚琴的手,喃喃自语。
“还能回到白子清身边,真不错。”
而后闭上眼睛,又悠悠睡去,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甜美的笑容。
一室静谧,只余两人一琴。
世人难得一见的“清心咒”,清澜君的仙器“尘缘”,以及尘缘弹奏的古琴琴音,却又整整徘徊了一整夜。
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有琴音缭绕。直到又一整夜过去,直到确定躺着的人气息平稳,灵力恢复,方才缓缓停歇。
得知自己儿子竟启用尘缘为别人弹奏了整整两晚玲珑曲,用清心咒为他人调息理脉的白墨蘅急急赶来。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能让清儿这么挂怀。
一看之下,竟然是问心大小姐!
“清儿,你自己身负重伤,还在恢复疗养当中,为何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即使你伤势恢复再好,整整两晚的清心咒,你如何能吃得消!另,为何又是这问心大小姐,清儿是否有什么要解释的?”
白墨蘅实在不愿想象,自己儿子会与刁蛮任性的问心大小姐有何瓜葛。
“多谢父亲大人关心,清儿无事。这问心大小姐是受伤被送到我这里的。她身负内伤,且隐隐有魔气缠身,气息不稳。清心咒是调息理脉最佳的方式,我只不过是尽到一个正道中人该尽的责任而已。父亲不必多虑。如今问心大小姐已无大碍了,烦请父亲通传九华门派遣弟子将人带走。”
“真只是这样?”
“人既已无碍,我就不相送了。”
说完,收起尘缘往一旁的厢房行去。
白墨蘅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隐隐有些担忧,清儿对问心大小姐的心思,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