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生就个自来熟的脾气,只是,端着酒碗称兄道弟,转了一圈回来,也没有打探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倒也不是那些隔壁桌的年轻人故意不告诉他,而是据说,今年停云馆的规矩大改,不光是白驼书院的择徒章程,就连澄仙门那边也有变动。
只有一个消息是确定了,凡是来学艺修仙之人,要在明日午时之前,赶到半山腰白驼书院外,递交名帖。
如此看来,一切都还来得及!王元最为高兴,一晚上饭菜没怎么吃,酒倒喝了不少。
云舒镇上的青稞酒,清澈甘冽,绵甜爽净,就连穆南和曲璎也都喝了一碗。
众人在尸镇一战,历经生死,情义更加深厚,酒后纷纷敞开心扉,诉起了衷肠……
秦青这才知道,穆南娃尔的父亲,乃西域丘兹国的一名亲王,母亲病逝以后,竟将府中一名丫鬟纳入正房,那丫鬟得势之后,急于将穆南嫁出,便在丘兹国内,物色士族、富商联姻,穆南清冷孤傲,怎肯轻易嫁人,又见父亲骑墙两顾,竟然不站在自己这边,怄气不过,索性不辞而别。
曲璎的父亲,原是北疆首府大梁城正三品光禄大夫,向来自视清高,从不站队纳状,南北战事初,被奸佞参劾降为五品给事中,自此终日饮酒,脾性大变,对家人多有殴打虐待,曲璎性子执拗,每每被打的遍体鳞伤,母亲心痛无奈,更加上中原战乱,便将曲璎送出家门避祸。
李宪自不必说,家乡父老已被南域大军屠戮殆尽,再无一人,只是每每记挂着清心剑阁内的授业恩师,连受十八“诀别剑”不死,全在于师父庇佑,也不知自己退出剑阁以后,恩师是否已受牵连。
几人中,唯有胖子王元还算幸福,家族世代经营餐馆酒楼,积蓄颇丰,虽倍受士族轻视,但大体上也算平安顺遂,喜乐无忧,只是战乱已起,商人日渐不安,不得已离家,以图另辟蹊径。
秦青也将自己自幼跟随鼠目老头四处漂泊,于近日方在清源山围栏草场落脚一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凡涉及紧要处,如王二郎斩杀胡姬妃遭千里流放;鼠、杨二人斩杀西庭郡守高蚡等等,却也只字未提。
……
酒过三巡,众人皆已尽兴,秦青见时候不早,便俯身与王元耳语了几句,王元连连点头,结完账后,便寻了个理由,拉着李宪向西而去。
秦青打算回客栈早做准备,穆南娃尔与曲璎二人,要再逛一逛这云舒镇,稍晚一些回去。
回到房间,秦青慢慢的静下心来。
脱去外衫,坐在床榻上,将黑色长刀横于身前,凭着记忆,回想着自己曾经使出的“谪仙刀技”中的那一招。
十字刀连,一个怪异的十字刀花,破空蓄力,长刀回旋跟进,便是一刀重击。
缥缈尸镇中,硬刚尸王的时候,曾使过两次,一次将尸王轰退十余丈,一次直接斩断尸王长戟,威力巨大。
只是,秦青总觉得自己在施展这一招的时候,欠缺了点什么。
随即,将包裹里写有“谪仙刀技”的那一摞黄纸片拿出来。
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招“十字刀连”,后来才想起来,自己在黄纸片上临摹的篆文,都是刀谱中不认识的字。
记载“十字刀连”的篆文,当初能够勉强辨认得出,也就没在黄纸上抄录。
“等找到学识渊博之人,将这些篆文全都破译出来,回去直接再看原本。”秦青心想。
少时,自门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听便是曲璎。
秦青打开房门,便见曲璎手里提着一篮瓜果,放到八仙桌上:“刚刚在街上买的,穆南姐姐让我给你送一些过来。”
“啊?她为什么不自己送来,要劳烦于你?”秦青笑道。
“她怕你已经宽衣……已经,已经休息了。”曲璎眨着一双大眼睛,作无辜状。
“哈哈,那你不怕打扰我休息啊?”
“切,我才不怕你!”
曲璎说完,又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个空白名帖,递给秦青。
“你看云舒镇的人,多会做生意,连名帖都替我们想到了!”
这张空白名帖,制作的颇为精致典雅,上面分别写着姓名,年龄,修为境界,特长等等。
“刚才和穆南姐姐逛街,听到那些人说,明日午时,除了上交名帖之外,每人还要交十两银子。”
秦青略一思索,开口道:“这也属正常,时逢乱世,那些富商的供奉少了,修仙门派自然也受影响。”
说罢,打开包裹,将管家杨福为自己准备的金银拿出几锭,递给曲璎,围栏草场在杀狼山有自己的金矿,白驼书院收的那点银子,自然不足挂齿。
“我有,临出门前,我娘给了我钱,穆南姐姐那也有银两,不用担心,你吃水果吧,我走了!”曲璎移步向门外走去。
秦青起身,随口说道:“李宪也不必担心,我刚刚还让王元带他去了成衣铺,入乡随俗,他那件黑甲太扎眼了。”
“哈哈,我一猜就是!刚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