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当春心中疑惑,名为“驿站”,自然是官驿,只是他身居庙堂几十年,还从未听说过北疆有这样一处官驿。
紫衣女子并不答话,只引领众人继续前行。
到了蓄水湖边,光亮大盛,秦青心中好奇,抬头举目上望。
蓄水湖位于地下,可正上方穹顶,竟见天光!
但见月色朦胧,星光闪闪,不时还有几条大鱼的影子游过,泛起一阵阵波纹。
众人惊诧良久。
紫衣女子见他们实在是好奇,便出声解惑。
“穹顶之上,选用了大量的火齐玉石造就而成,此玉通体透明,由我驿站一名九境巅峰武者,在突破之际,施以无垢结界,使其不染尘埃。
我们所站此地,已是强风湖底了,只不过,是湖中最浅的一处地方。
这些火齐玉石与那驭鸽之法,皆是从一西域古国的客商处,以丝绸换得”。
说完,回头看向王二郎,见他气色如常,已无大碍,便放下心来。
随即,又对齐当春苦笑一声:“此乃前朝暗驿,因一些个缘由,自建成起从未启用过,只留着这个牌匾,全当是一个念想。”
齐当春闻言,心有所想,鞠躬一揖:“敢问姑娘芳名?”
“齐护法客气,凌薇见礼了”。
紫衣女子见齐当春一头白发,眉目慈善,颇为有礼,便也不再避讳。
“姑娘原本姓凌?”齐当春好似想起了什么人。
“我本复姓上官,为避世人口舌,人前只道名字,不提姓氏……
各位,请入内叙话。”
紫衣女子说完,便引着众人走入驿站大堂。
驿站大堂与御风客栈大堂的布局,别无二致。
胡杨桌面,红柳木凳,二楼中厅上方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图,只是此图比起客栈里那幅,更添一丝活气。
图中,群山起伏,江河如练,一丝薄雾,似在山间回荡。
此图并无落款,只在右上方留白处,自上而下,写有四个大字:群山缭绕。
大堂正中的一张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各样吃食,除一些牛羊肉外,竟然还有许多鲜菜蔬果,在这大漠之中甚是稀罕。
众人分宾主落座,两名仆从,持酒壶站立两旁。
秦青自中午啃完一个饼子后,就一直在鼠目老头的监督之下练拳,此刻看着这一桌美食,腹中一阵长鸣。
王二郎与齐当春七人,先前在客栈时就已酒足饭饱,此时只捡选一些水果,与那紫衣女子凌薇攀谈。
唯有秦青在狼吞虎咽。
水湄见状,不禁莞尔,端起身前的一盘羊肉,递至秦青身前。
秦青感激道:“谢谢姐姐,先前在湖边看到一双鞋袜,是你的罢?一会吃完与你取来。”
水湄闻言大窘,不再理他。秦青愕然了一下,随即又吃将起来。
王二郎朗声大笑,水湄更窘。
这边,齐当春思考片刻,向紫衣女子小心求证:“方才,听姑娘所讲是上官后人,不知与前朝上官将军,可有渊源?”
“家祖便是前朝骠骑将军上官长卿,前朝危亡之际,凭借家族底蕴,私人出资,于各地兴建暗驿,以图报效。
却不曾想,随后便被巨佞构陷,罢官革职,家业也花费殆尽,最后落得个郁郁而终……
此一处暗驿,因处于交通要冲之地,自上一辈起,就已经变成了买卖场所。”
齐当春闻言,端起身前酒碗,长叹一声:“不鉴忠良,实乃前朝之过,覆灭也是天命使然……
现如今,这北疆王朝和前朝也差不多了,与南域杀伐对峙,边境小国也亮起刀兵,伺机而动。天下方乱,妖孽丛生,只堪堪苦了可怜的百姓。”
“齐护法,你深居庙堂,依你之见,北疆和南域谁能打赢?”
秦青抹了抹嘴边的油花,好奇的问出一句。
齐当春摇头再叹:“不好说啊,表面上看,北疆一统,兵马上要强一些,而南域前身,乃是七个蛮夷部落,后结盟效仿北疆,建朝立制,根基未稳。
但近年来,南域多招揽那邪魔异士,自诩修仙之人,充入军中,窃居高位。
去年岁末,两军对峙于拒马河,北疆平南将军蔡孝恭,白日安营,夜间便被那千里飞剑斩了头颅……”
“我家丞相说了,南域必败!”那身着金边黑衣的最矮小解差插言道。
“何以见得呢?”齐当春看着他,只知道他是由北疆那名年轻丞相推荐,并不知道他的确切底细。
“我家丞相说了,北疆赵氏虽骄奢颓败,难以维系,但忠臣良将尚存一些,若广开言路,励精图治,必能安民于水火。
那南域沈氏,借着邪术统领蛮荒部落七王,虽已建朝,却只重歪门邪道,不重德行,视百姓如草芥,今虽势大,即便得了天下,也不能长久。
丞相还说,那些邪魔能杀得了酒囊饭袋,却杀不了真将军!如此,多杀几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