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染见红喜又在发呆，便凑近了些问道：“喜儿，你总是爱发呆，在想什么呢？”

红喜有些惶恐道：“没…没什么。”

离染看着红喜的眼睛问：“真没什么？”

红喜好整以暇道：“真没什么。”

离染轻轻挑眉道：“我不信，你不告诉我，我可要惩罚你了。”说罢手就朝红喜腰间捉去。

红喜怕痒，推搡不过就满屋子跑，离染哪里肯放过，追着红喜玩闹着。

孙子在一旁自顾自的挤眉弄眼，阴阳怪气道：“唉…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在下了两场鹅毛般纷纷扬扬的大雪后，红喜迎来了在夜秋国的第二个除夕。

清早，大地万物还沉睡在银装素裹中，红喜正踩着凳子贴着对联，听见身后脚踩积雪的声音。便朝身后探出手，头也不回道：“孙子，把剩下的对联递给我。”

红喜没接到横幅，倒是一只热烘烘的手覆盖上来，将红喜的手盈盈握住。

她随即转头，只见冰天雪地里，离染一身黑色绸缎，外搭黑色披风。一手托着小暖炉，一手握着红喜。正抬着头，满脸笑意望着她。

红喜微愣片刻，随即欣喜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离染单手将红喜拦腰抱下，将暖炉塞给红喜。一边拿起对联贴上去，一边小声责怪道：“早起那么冷，你穿这么点出来贴对联，我送来的冬衣怎么不穿上？”

红喜暖心笑道：“我不冷，你送的东西太华贵，孙婆婆都舍不得穿。”

离染个子高不用搭凳子，三两下便将对联贴好了，他赶紧将红喜推进了屋内。

孙子还在房间呼呼大睡，孙婆婆正眯着眼在一堆烂菜叶子中挑好的蔬菜。见离染进屋也是有些惊讶：“世子来得这样早。”

离染接过孙婆婆手中挑出来的青菜，道：“大年三十，皇城年休，我睡醒便过来了，和你们一起过年。”

孙婆婆溢出的慈笑又收了回去，道：“世子在这过年，怕是你父母要怪罪我了。”

离染微滞片刻，又缓缓笑道：“婆婆，我以前都是一个人过年的。”

闻言，孙婆婆和红喜皆是一愣，目光不自觉的看向离染。

离染神色如常的笑道：“我父母不在身边，我从小也不爱凑热闹，以往的节日都是一个人过。”

孙婆婆没再问，只说了一句：“好孩子，随时到婆婆这来就是。”

红喜则是回过头继续打扫着屋子，一个上午的功夫，便将简陋小屋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净。

临近晌午，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偶尔在缝隙中偷偷洒下些温暖。落雪覆盖的孤巷来了一堆皇城士兵，后面跟着两架马车，一些士兵在巷子两边挂灯笼，一些士兵挨家挨户的发放炮仗和烟火。

孙子和一群小孩围绕着那马车奔跑打闹，家家户户都出来围观着，等待着。有些大婶端着茶水分给皇城士兵，一条巷子大中午就热闹起来，一派民风和乐，喜气洋洋的景象。

眼前欢天喜地，心底暖意绵绵。红喜一袭红衣站在门口，笑得温柔。万物如此可爱，快乐如此简单。难怪以前天宫的神仙们总说：人间值得。

半晌，一件白色绣花披风自身后轻轻披上，红喜并未转身，她知道是离染。

离染呼着热气上前，又在红喜的领口处认真的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左看右看还挺满意，这才将目光期待的落到红喜的脸上。

红喜抬头笑道：“哥哥长这么大了，还要奖励吗？”

离染道：“若是喜儿的奖励，我梦寐以求。”

红喜道：“哥哥想要什么奖励？”

离染想了想，道：“我要喜儿每年的除夕都和我一起过。”

红喜低垂下眼睑，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好，我答应哥哥。”

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离染看不清红喜的思绪，只是在挨着的两件披风里，微不可查的牵起了红喜的手。

“喜儿。”离染看着远处的热闹，轻轻的捏了捏红喜的手。

红喜道：“嗯？”

离染道：“孙子说中秋节那天，你后面又去放河灯了，你许了什么愿望？”

红喜望着离染，嗤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离染回过头，道：“不说也行，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愿望里有没有我？”

“这个嘛。”红喜又笑：“自然还是不能告诉你。”

离染道：“人没多大点儿，就知道藏秘密了！”

红喜道：“哥哥也只是个子高点儿…”

两人站在简陋的屋外，站在贴着新对联的门口，在漫天闪闪发亮的雪地中，气质高贵，容貌惊艳，定格成了一番无比靓丽的风景。

皇家士兵还在挂着灯笼，发放着炮仗烟火。本就不算宽阔的孤巷人潮涌动，邻居们知道那些皇城士兵是离染安排的，都跑来向离染行礼道谢，又在议论纷纷中转身而去。

什么神仙下凡，天造地设，金童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