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粗话。
现在他正横躺在一张罗汉床上吞吐膏烟,两只皮鞋东一个西一个的撂在地上。两只臭脚正对着房门,敞开的上衣里,露出一辄黑黝黝的胸毛,双手捧着横撇在胸前的竹蔸烟杆,烟雾顺着那杆子钻进苟局长那蓄满胡茬的嘴里,苟局长惬意的嗦了嗦,再将烟雾徐徐的吐向那不大的空间,被烟雾带出的口水,顺着苟局长的嘴角流了下来,龌龊地落在床板上。
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战战兢兢地在一旁伺候着,大气不敢多出,她时不时用手掌在鼻孔下扇一扇,以缓解那龌龊的空气给她带来的难堪,她知道这局长是出了名的阎王,仗着他手上有几条破枪,横行霸道,欺压乡邻,无恶不作,动不动就把人拳打脚踢一番不说,还要家里拿东西来赔礼道歉,今天还好,不知道是撞到了哪门子高兴事,苟局长总算还没搞出乱子来。
等师爷找到这个表老爷局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对于师爷传达县长的话,苟局长爱理不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仅仅嘿嘿一笑,不阴不阳地说了句:“看来本局长要发财了,哈哈”。
说完他悠悠地坐起来,重重甩了一下身上的烟灰,才端起放在桌子上一天没动过的茶水,满满的喝了一口,在口里咕噜了几下,突然“噗”的一下向小女孩的身边喷出,吓得那女孩“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她以为是自己又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阎王,双手下意识的捧着自己的头颅,那张犹如土色的粉脸几乎贴上了墙壁,苟局长对自己的杰作十分得意,他需要的就是别人见他时这种颤颤惊惊的效果,见目的已经达到,他从“噔”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双脚打算套进鞋子里,可是,当看见鞋子并不是顺着脚放下的时,他又向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女孩噜了一下嘴巴,那女孩知趣地在苟局长的面前蹬下,捡起那双让她受够了臭气的鞋子,给苟局长麻利的穿好,这才重新浑身哆嗦地靠边站稳了。苟局长站起身来,胡乱地扯了一下衣领,又神气活现地干咳了几下,伸手在小女孩的脸上重重的掐了一下,“不要怕,老子今天高兴,哈哈”说完才大大咧咧的走出房门,带上两个在房门外等了一天的背着长枪的卫兵往县府走去。
县太爷在府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又无可奈何,他奈何得了别人,却奈何不了这个表亲。一来自己这个县长要他支着,二来人家手上有枪!其实,与其说他怕土匪还不如说怕表亲多些,土匪远离自己还差几山几水,而这表亲却天天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有事没事总是问县府要钱,难道这表亲不知道县府的钱就是我县长自己的钱吗?有时候他还真想出钱让土匪找个时机一枪把这“苟东西”给蹦了。可是,纵有千般不愿,他也没办法讲得出口。说实在的,有枪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他总感到自己有说不尽的安全,同时,他的钱又是靠这枪搞来的,他的名也是靠这枪搞来的,再说,这段时间各地的暴动频繁出现,说不定哪一天就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了。
傍晚,胡县长和苟局长对剿匪的事情商量得非常高兴。
本准备喝口小酒,可是,师爷却带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家伙闯了进来。
“老爷,有几个学生要造反。”那学生进得门来,见得两个官样男人,不等师爷介绍,就猴急地说了起来。
局长一听,就以为这学生要坏他的好事,县长刚刚答应两千块大洋请他去剿一次匪,说不定就被几个黄毛小子搞黄了,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对着那学生就是一脚“他妈的,几个学生有什么了不起,滚!”
那学生哎哟一声,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反身离去,县长却把他叫住了:“慢点,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我们县中学的学生啊,我知道他们是大逆不道,有违圣人教诲,所以才来报告的,没想到,没想到老爷出的那告示只是用来骗人的。”那学生模样的家伙倒是有点胆量。
“好,好,好,嗯,这孩子有出息!”县长非常高兴,冲着这学生娃模样的家伙云里雾里一顿夸奖,把个苟局长都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表兄今天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这个事只有胡县长心里特别明白,他到底是在官场上滚了几年的老油条,什么事情都只要自己眼珠子一转,就可以很快地趴进自己的如意算盘。他知道如果此次抓获这批反贼,他就可以自己真正立万了,他庆幸自己可能时来运转,何况这次要对付的只是几个娃娃。他甚至想,不管他们是些什么人,只要有人报案,证明就有事实发生,就可以立马抓人,至于罪名,那是一个随便都可以栽上去的东西,就是活的,他也可以把它定死。
“是些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你慢慢讲清楚,你好样的,本老爷要嘉奖你,你先说。”胡县长身体向前倾了一下,算是告诉来人,自己非常在意他的举报。
一听有嘉奖,那学生更来劲了,“我是那里面一个叫朱振国的人家里的佣人,叫朱有希,我是陪少爷来县城读书的,他们常常搞一些造反的活动,我感到事情十分严重,为此,我跟踪他们很久了,今天终于又看见他们在钓鱼墩那里一起讨论造反的事,他们还说,,,,。”
胡县长眼前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