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庭湖畔,资水岸边,有一座县城叫桃花镇,在桃花镇的南边城角,有一座古木参天的山包,县城的人都叫它凤凰山,那里有没有凤凰不知道,反正大家都没有亲眼见过,不过,那里四季分明,春绿秋红,夏翠冬廖却是自古以来就有的美丽。
一条沿河婉行的小路直往山包通去,有好事者在小路上铺上了清一色的粗料花岗岩,久而久之就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使得这本来不大的小山包也有了一种深迳通幽的感觉,山上的古樟躲在高耸而秃秃的枫枝下招呼着那群没有迁徙习惯的鸟儿,地上被它们洒满了排泄物,好像一蓬蓬刚从平地里长出来的小野花,,不过,代替花香的是一阵阵浓浓的鸟粪臭味,尽管如此,人们倒还感到稍微有了一丝丝欣慰,因为有它们存在,就证明这个世界还有一线生机!
山腰上,矗立着一座饱经风霜的石塔,虽然塔身满目苍夷,青苔叠叠,可是,她身上那躍龍古塔几个字依然苍劲有力,不论世间风云如何突变,塔身依然正直挺拔,像一个淡定的老人,静静地端详着江上来往的风帆南来北往,每当强风吹过那永远张开的塔眼,它便向世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声如警哨,好像是告诉过往风帆,世界将不再太平。一条与山顶垂直的石板斜梯穿过石塔,连接江边那块如簟大小的平整石墩,使这本来不足为奇的山水给人留下翩翩遐想。
或许由于这依山傍水的缘故,或许是这里有古木参天,加上这里又临近县城,所以,这一方的迁客骚人无不喜欢到这里来走走逛逛,或把酒临风,邀月共饮;或望江兴叹,倾吐牢骚。古往今来,多少风流韵事,人间悲喜,都被这高高石塔见证,都和这参天古木分享。
绕过这座山的山脚,又一座学堂是桃花县的最高学府。朱家的两个少爷都在这里读书,弟弟安邦比较文静,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读圣贤书的遗风,本来老师和同学都对他爱戴有加,视为榜样,可是,偏偏一场要命的伤感病,让他不得不回家休养。这样一来,学校里就留下了一贯有些调皮的哥哥振国。
振国读书,几乎从来没有老老实实的听过老师几句,一到放学,学校里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这让那些从各地高薪请过来的老学夫子深感头痛,生怕弄不好会落得个教不严师之惰的骂名,可是,有一点却又让那些夫子们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振国怎么贪玩,他的成绩往往并不比其他学生落后。
说振国贪玩,那只不过是那些夫子们坐在讲台上所臆断出来的印象。其实,振国的活跃已经不是那些夫子们所能想象的了。正因为大家对振国有这种矛盾的这种不好的印象,所以,安邦回到家后,首先就将这个情况告诉了已经掌管家业的爸爸,如今的用于老爷。
为了督促振国好好读书,他不得不学着他父亲那样,叫一个放心的家人去县城里陪读。结果挑来挑去还是只好要正秋的儿子有希去了县城。
振国并没有因为有希的到来而改变自己的放荡,相反,贪玩的有希倒被振国时常带去参加他们的讨论。
傍晚的太阳离山头还有一竿子的时候,振国就和有希来到了资水河边,远远望去,在屈原钓鱼坐过的石墩上,已经围坐着十几个衣着不一的青年。
振国走过去,满秋和天水顿时活跃起来,在班里,他们是最要好的同学,在这里,他们是意见相同的死党。
尽管他们的讨论都是一些平常的道理,可是,年轻人在一起总有些激情奔放的时候,而这种激情却很容易人年轻人产生对立的思想,动不动就因为几句话冲动起来,常常是互相面红耳赤,高声大气。
桃花县的现任县太爷姓胡,本是县城富绅。就因为省里没有正主,又无人下拨饷银,于是,这边远的弹丸之地就没有了县长,为此,本来的胡老爷就花了几个钱把它据为了己有,使自己摇身一变,胡老爷就变成胡县长了。
早几年倒也平安,所谓天高皇帝远,尽管这里有茂林修竹,青山秀水,但因这里是清一色的作田人家,上头根本就没把这里当回事,既然胡老爷想当这县长,又不要拨饷支助,他要当就让他当吧,何乐而不为呢?因为终日里没什么事,胡老爷这县长倒也当得悠然自得。
可是,近来却有树溪乡上报有了土匪,专打那些财主,听说手里还有为数不少的刀枪,先前,胡老爷还不曾在意,以为大不了又是几个刁民闹闹而已,况且,又好像事不关己,这土匪在树溪,离县城远着呢!不过,让他伤透脑筋的是,那哭哭啼啼的乡绅来多了,讲的话也越来越软中带硬,作为一县之长,他本来听不得这些以下犯上的话的,但是,乡绅们讲得有板有眼,更为可怕的是其中还有跟省里有沾亲带故的,如果将事情捅上去,自己这个霸占来到县长可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这一想倒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无奈之下,他吩咐师爷:“马上去找团防局长,务必要他前来商讨剿匪的办法。”
桃花县虽说所辖范围很小,可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县里的各种编制倒也齐全。然而,胡县长最器重的还是团防局,那局长是胡老爷的表亲兄弟,姓苟。膀圆腰粗,衣冠不整,一脸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