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斜斜地瞥了阿乐一眼:“你醒了,正好我也有点累了,要不换你来开,让我歇歇。”
阿乐咧嘴一笑:“我不,就不,打死都不。”
张景无语地瘪了瘪嘴:“远方传来风笛。”
“噗!”老三瞬间笑出声,手肘暗暗怼了怼我的腰肢:“没想到你家这个2G网还真是懂学习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却依旧有一些担忧,杀伐果断,制度高于一些固然适用于现在,但是历史同时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们这样做的后果。
通过严刑峻法和雷霆手段,把所有人都变成一个个斯巴达战士,而类似于“杀妻求将”这样的情况,定然也会在这个千年之后的今天再次出现。
既然今天已经把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不再忌讳什么,向着大家把我的担忧坦诚相告。
“害,老二你就是想得太多了。”阿乐听完连连摇头摆手。
老三似乎有点跟不上我们的节奏,眼神急切地看向我,又看了看没有着急说话的阿莱:“啥意思啊,啥叫杀妻求将?”
阿莱顿了顿,便耐心解释起来:
“就是《史记·孙子吴起列传》里记载的一个故事。”
“吴起是鲁国人,娶了个齐国的女子当老婆,后来齐国和鲁国打起来了,吴起这个人因为很会调兵谴将被人举荐,却因为妻子是齐国人的身份成了他登坛拜将的阻碍。”
老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阿乐接着补充道:
“于是他就把他老婆噶了,用他老婆的脑袋换了他的功成名就。”
老三听完顿时沉默了。
而阿乐紧接着眼眸泛寒:“即便我们不使用雷霆手段,那些有所求的人就不会‘杀妻’了吗?顶多是杀人的理由,不是为了求将,而是求口肉吃的区别而已。”
半晌,一直默默开车的张景,咳嗽了两下,打断了我们的思绪:“那个...我想插一句。”
我点点头:“你说。”
“我的文科不太行,历史也很马虎,所以我想知道,这个‘法家’到底是个怎样的政权模式?你们说的严苛暴政或者杀伐果决我能理解,但又是怎么就把人都变成了斯巴达勇士的?”
阿莱沉了沉眼皮:“主要是“弱民”和“胜民”。通俗来说就是压制、打击民众,削弱它们自身的力量。”
“民弱国强,国强民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
“啊?”老三的脑袋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为啥啊?不是说少年强则国强吗?!”
“哈哈哈!”阿乐闻言瞬间乐开了花:“你说的这个情况属于盛世,不属于乱世。”
阿莱对阿乐的这种解释不置可否,顿了顿便继续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
“你有独家的技术,他很会做生意,你们合在一起赚了很多钱,形成了技术壁垒和商业垄断,这个时候,资本为了利益最大化,甚至会铤而走险渗透官员,国家的一些政策之类的,就会拿你们没办法,而你们自然而然也就逐渐不会把国家权利机构当回事。”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地方上的财阀、黑恶势力、官僚保护伞,都是纠缠在一起的。”
“在乱世,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社会的秩序拓展就会相当被动,难于管理。”
“因此在那个末世乱世,商鞅认为只有通过严苛甚至暴戾的法度,让那些有钱的,有思想的,奸诈的,善于搞小团体的人,全部受挫,所有人都贫贱、卑微,只能在它的制度下一点一点获取生存资源。”
“这样‘一刀切’才更利于把控大局。”
“好家伙。”老三不禁感叹:“虽然有点道理,但不妨碍这是真‘坏’啊。”
阿莱看着老三的反应,忍不住浅浅地笑了笑:“在混乱的末世里,这一些很‘坏’的手段,确实能起到奇效。当然...”
说着,阿莱又看了看我:“手段始终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人性中关于善念的留存和发展,才是建立末世秩序的最终目的。”
“法家文化完全是建立在‘人性恶’的基础上,一提起性恶论者,大家都会想到霍布斯。”
“因为霍布斯有一句名言:‘人对于人是狼。’然而在人类文化史上将人性恶推到极致的,正是法家。”
说罢,阿莱便收紧了呼吸,怔怔地盯着我。
我被她盯了不知多久,一直到浑身上下都有点不自在了,她才缓缓开口:
“老二。这些,也是我目前来说,立足于当下的态度。”
我微微皱眉,直面阿莱的眼睛,她的目光如钩,凌厉清冷:“但是,我之前便说了,这些种种,都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正如你所说,末世的新秩序,一定会产生,我们既不愿意茫茫无期的等,那便主动出击。”
“既然选择了主动出击,建立秩序,那么这个过程中,必然就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