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周边无人,庄秋白才放下戒备让楚璋畅所欲言。
“刚才我从那么多的一堆白骨中,只认出了两个人。一是少年,那是因为少年年纪小,骨头比其他小,分大小应该没人不会。”
“你骗了那对夫妇。”刚才看他头头是道,庄秋白都信了,原来又是在糊弄人。
“不能说骗。”楚璋双手合十,朝手心哈了一口气,这个天气的江边,冻的人手也疼,脸也疼“如果那片坟里只有他一个少年,那百分之百就是他,如果不是,至少有一只手是真的。
作为父母官,为防巫神之流蛊惑人心的骗子再次深入永平,庄秋白不得不小心。但凡楚璋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他就要想办法把这个人赶走了“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让林家相信,墙里的那具尸骨就是林家少爷。”
“信了又如何?”
“先向你讨声谢。”
“什么?”庄秋白作为父母官,向她问话她理当配合,怎么莫名其妙的反倒让自己谢她。
“哎呀。”楚璋上下撮合手掌“你舍不得这声谢,可是要错过在永平立威的好机会。”
庄县令一万个不情愿,却又好奇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似木偶般作揖道谢。
楚璋很是受用,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发现都说了“记得林大小姐说过,林少爷是突然失踪。依我看他是糟了歹人的毒手,藏尸于庙墙。”
“遭到歹人残害这点我没意见。你是怎么断定墙里的白骨就是林少爷。”
“地上的尸骨都是附近的穷人,死了也没棺材埋,大水一冲,就从土里冲了出来,正好遇到墙,给挡在哪里了。但是墙缝里的这具尸骨保存完好,还是站立姿态,明显是被藏在墙里的。”
“再加上我在墙缝里找到了这个。”楚璋掏出了具有决定性的玉扳指“又是藏尸又是褪去了死者身上的衣服,凶手是永平人不会错。只可惜,凶手百密一疏。”
庄秋白转动手里的那个玉扳指,林大小姐之所以认为那些白骨里有林家少爷,是因为有人在废庙的地上捡到了刻字的金珠,那金珠他看过,和玉扳指上缺少的部分倒也吻合“所以你刚才到底有几句真话。”
楚璋傲娇的仰起头“加上林家小少爷收冤被害,林家一共出了两起案子,你若能找出真凶,还怕林家不支持你?你说你是不是欠我个人情。”
楚璋说的字字在理,但是……“为什么帮我?”
“顺手的事。”楚璋摆摆手努力让自己显得洒脱。然而一个喷嚏,让她漏了怯。
那种四平八稳的步伐,目中无人的仪态,还有那跟孕妇有的一拼的大肚子,不是他爹又是谁?
“怎么不回家?”
数月不见,没有关心她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当初要留下来,有的只是冰冷的责问。
楚璋虽然没指望这个爹能对她有多亲昵,但听到这样不带半点情感的语气,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了认他,千里迢迢赶到陌生的紫微城,没了朋友,反而还多了一堆想杀自己的人,到头来,连句关怀都没有,楚璋委屈极了。但此时掉泪,自己的脸就丢大了。
楚璋偏过头,用比他爹还冷漠的语气回道“我还有事。”
楚江还想发作,庄秋白一个拱手站到了两人之间“楚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你是何人?嚷嚷什么。”楚江不认识这个青年,但孤男寡女在江边私会,若是闹出什么,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庄秋白自报家门后,楚江的态度稍微改善。虽然自己从前是相,但现在被贬,自当与同僚好好相处。
原来废庙属于永安县,楚江接到消息特来查看情况。
庄秋白细思之后,摆明态度“虽然废庙建于永安的地界,但人都是永平县的,这个案子还是应该归属永平县。”
“你说案子?”楚江冰冷的眼光扫向楚璋,先是儿子后是女儿,他的一世英名竟然接连毁于子女手中,真是家门不幸“是小女牵扯到什么事中了。”
“您老多虑了,楚家家风严谨,教出的楚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此番得楚姑娘协助,让事情渐露雏形,实乃有功之臣。”
“庄大人谬赞。”听到夸赞之词,楚江脸色稍稍有所缓和“然,在外鱼龙混杂,一个女孩子家多有不便,若庄大人无事,本官就要带小女回家了。”
“楚姑娘倾力相助,庄某不胜感激,然去与留是楚姑娘的选择,是楚大人的思量,委实轮不到庄某发言。”不怪庄秋白过河拆桥,撇得一干二净。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清楚,将来的影响可不好。
楚江的客气在对上楚璋后,消失殆尽“回家。”
“说了我还有事,奉的还是皇令,您无权干涉。”
“长本事了。”楚江眼睛瞪得像铜铃“攀上权贵,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楚璋也没想明白,他是真的愿意让自己姓这个姓做他的女儿,还是至今也觉得认下自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