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落座人数不多,不过晏光、公仪兰、东山岫、何舒雨与祁清几人,因祁清所说必是机密,知晓之人应越少越好。
适时,天边下着红雪,一轮血月挂在山头。
晏光为祁清斟了一杯酒,“祁小兄弟,请。”
祁清亦不拘泥,“仰头一饮而尽。”
喝了一轮酒,大家的话题落到了六界大战之上。
何舒雨到了这个时候,才把六界之战这件事,给前前后后搞清楚。
六界之战,说白了就是妖族一族,单挑仙界、人族、魔族、鬼界……,妄图血洗天下,将所有人同化为妖族,不肯同化的,便变成食物。
妖族本是六界之中最低等的所在,只是忽然有一天,出现了一支妖族大军。
这支大军生死无畏、所向披靡,他们还会释放一种菌子,与他们接触,极有可能被腐蚀同化,危险至极。
一开始只是人,后来连动物飞鸟也能同化,再到天地山川亦统统变色。
这一届妖王,名唤离,头戴面具,似长得丑陋不堪,心思邪恶歹毒。没有人知晓他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晓,他的那只军队是如何组建的。
仿佛一夕之间,世界已被这一只铁骑踏平。
正当何舒雨消化这些信息之际,身旁的少年语出惊人,他干了一杯酒,缓缓道,“他是我哥哥。”
所有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甚至有人摆出了防御姿态。
祁清嘲讽一笑,“不用害怕,若我说,连晏魁首也是我兄弟,你们信也不信?”
晏光的手一抖,惊愕地看向祁清,“你到底知道什么?”
这个话题开启,注定无法用红泥小火炉的热酒来浇灭真相的残忍。
“您母亲生前乃是一代战姬,座下狰兽更是所向披靡。”祁清缓缓开口。
“一次天女与妖族大战,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座下狰兽被妖族俘获。”
“妖族长老开启了狰兽灵智,向它灌输对人族的仇恨,没想到创造出一只怪物。”
“那狰兽表现出绝伦的聪慧,和出乎意料的狡诈,它开始尝试不同种族的物种融合,从妖和人,妖和魔,妖和仙……到妖和鬼……”
“鬼怎么可能?!”东山岫激动打断。
鬼界和其他几界都不同,其他各族死后,才化为鬼。
鬼是不可能有生育能力的。
“怎么不可能,我就是鬼生的啊……”祁清凄凉道。
妖族挖出了天女的尸身,又将她的鬼魂附着在她身上,制成活死人。
那只已经走火入魔的狰兽为满足自己私欲,与那尸身拜堂成亲,再与那尸身产下一个又一个孩子。
把那些孩子统统放到名为死生之地的洞窟里,关押进笼子里,再以双生蛊控制,强迫他们厮杀。
只留下最强者,加入战场,征战四方。
晏光那一张丑陋的脸煞白,“娘亲……娘亲怎么会……”
他悲痛闭目,“娘亲的尸身确实消失了,这是晏家秘密,没想到,她竟受了如此屈辱!”
晏光握紧了那只残缺不全的手,手上青筋遒劲。
何舒雨不知该如何安慰,“我们会攻破妖族,讨回你娘的尸身。”
晏光重重呼吸,“谢谢……”
“双生蛊是什么?”东山岫又是问道。
“双生蛊乃是那些不成型的妖鬼……或者还未出生就夭折诡物……”祁清解释道,“这种东西阴毒无比,若三日没有相互吞噬,必吞噬宿主。”
“故而,我们必须自相残杀,才能换取一线生机。”祁清苦笑,“后来那个叫离的,杀了那只狰兽,但他没有解放死生之域,反而更强烈地压迫我们。”
“他组建了一支军队征战四方,那些军队的妖鬼全是死生之域厮杀到最后的强者,普通人族、魔族、仙族如何是对手?”
“他们有无缺点?”晏光强忍着痛苦问道。
“他们必饲养了一批药人,作为他们的解药。”祁清思忖,“若是魁首能救得这群药人,军队必定溃散。”
“当然,把药人全杀了也好,他们活着也是痛苦。”祁清补充了一句。
他本想说,直接杀了。
他知晓身中双生蛊的痛苦,他已生不如死,何况普通人。
只是仙界比他更晓仁义,他也只能说温和一点。
“多谢祁小兄弟!”晏光一只翅膀几根手指艰难握拳,“请收晏某一拜。”
“使不得!”祁清也知是使不得的。
“祁小兄弟,你所说的信息,当救万民于危难之中,晏某替万民谢你,你受得!”晏光一脸肃然。
何舒雨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仙界魁首应有的担当与作为。
她记得那一天,他们喝了很多酒,大家约定好了,来年春天在此相聚,期望来年仙界的天空能重现澄清天光。
那一天之后,晏光安排何舒雨与祁清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