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报内容。
沈二爷将信封收起,视线随意落在窗外。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景,莫名地,就突然想起昨日苏黛在车上与他说的那些话。
早前自沈翊的事儿上,他就曾意识到,沈家,每个人都有秘密。
而他沈顷,素来自诩孑然自在,与沈家所有人都不同。
那么他身上,也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么?
若是真如苏黛所猜测的那样,他跟沈家其他人不同。
那又不同在哪儿?
沈顷手肘撑在车窗上,屈指轻抵下巴,幽黑瑞凤眸静谧深沉。
他若跟沈尧和环汐不同,那么问题从根子上揪,出在父亲母亲那儿。
若想究其根本,怕是只能从老夫人和大帅那儿得到答案了。
这一刻,沈大帅的脸突然就浮现在沈顷眼前。
前线那次二人深谈,沈大帅的某些神情和言语,犹如历历在目。
‘你跟沈尧,不一样。’
‘你爹死后,没人按得住他这份野心,你奶奶和你娘,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勿论我这个二叔。’
‘二叔弄死他,是为了沈家,为了我的帅位,也为了你。’
‘二叔对不住你爹,也对不住你娘。’
‘但是子顷,二叔得做,才能保住你。’
‘你好好的,二叔绝不会害你,你信二叔。’
‘二叔保证!’
沈顷幽黑瞳眸沉若深潭,微漾寒波,明灭不辨。
他跟沈尧不一样。
究竟哪儿不一样?
......
沈顷回到岩柏院时,苏黛并不在。
朴妈妈进屋送茶,对上他清清淡淡的视线,连忙低声禀道。
“奶奶回苏家了,说是有话跟亲家夫人说。”
前天刚见过,昨日也才回去过,今日又回去了?
沈顷修长眉峰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继而没说什么,出来带着刘达去了书房。
苏黛回来时,天边已是布满晚霞。
进院门,就听朴妈妈说沈顷在府里。
她在院中驻足,月眸中略含诧异看向朴妈妈。
“何时回来的?”
朴妈妈连忙回道,“奶奶刚走没一会儿,回来就寻了奶奶,老奴告诉二爷您回苏家去了,二爷便去书房办差了,一整个下午都在书房那边。”
苏黛思了思,微微颔首,脚步转了个方向。
“成,我过去看看。”
岩柏院里原本是有书房的,西偏屋就是,只不过沈顷过去不怎么回帅府,更鲜少于打理公务,书房不常用,就直接给改成了做木活儿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木件儿房比书房还要紧些。
成亲之前,他偶尔回帅府,下头人来禀个事儿回个话儿的,都是在西偏屋,或者在堂屋里直接谈了。
如今他成了亲,因为有了女主人,院子里添置了些婆子侍婢,上上下下连主带仆有十号人还多。
如此一来,岩柏院里不清静不说,也没那个闲地方辟一间内书房。
更何况是住了女眷的地方,更不可能在岩柏院里办公了。
眼下沈顷有心揽权,少不得日后要会见来客,自然也该有个正经的打理公务和见外男的地方。
于是,这趟战事平息后,他到潞城去接苏黛时,就曾吩咐了下头人,书房辟在岩柏院对面的院子里。
对面那院子,正是早前苏黛来雾城时,住的那间湖沁院。
不过如今不叫‘湖沁院’了,院门上的牌匾都让摘了,只差将院门拆了,就当做岩柏院的一部分。
两座院子对门而居,只隔着个锦鲤喷泉池。
出府得走同一道回廊,出同一个葫芦洞门。
离得不远,还方便避嫌,正适合做书房。
绕过锦鲤喷泉池,苏黛领着刘良和青鹞刚跨进对面的院门,就瞧见刘达正立在院子里跟人说话。
仔细一看,是个穿海棠色敞袖短褂湖色马面裙的姑娘。
苏黛正瞧背影十分眼熟,那边刘达面对她们而立,见苏黛过来,连忙立了军姿粗声见礼。
“二奶奶。”
跟他说话的姑娘慌忙回头看来,捏着手一脸局促地开口。
“二嫂...”
苏黛纤密睫羽眨了眨,踱步走近,温浅含笑问她:
“环汝,你怎么在这儿?找你二哥?”
沈环汝眼神飘忽着,垂下头摇了摇。
“我,我没事儿,这就走了,二嫂你进去吧。”
话落,也不等苏黛多问,慌忙提脚匆匆忙忙的走了。
苏黛侧身而立,月眸淡静目送她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复又扭头看向刘达。
刘达便是再憨,被三双眼睛这么直勾勾盯着看,也下意识连忙开口解释。
“不熟,不是找属下的。”
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