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司牢狱。
时值正午,狱警先前刚刚挨个牢房分发了午餐。
牢里的饭菜只能说是敷衍至极。
一个窝窝头,配半碗清的看不见几粒米的汤,更别说窝窝头硬的都险些硌牙。
徐星嘉自被关进来,已经过了一夜,滴水未进。
他蹲坐在牢房墙角处,身上棉白的长袍已经蹭的到处是脏痕,原本白净的脸上也有两道灰迹,唇瓣浅白干裂,视线黯淡,盯着栅栏外的一缕光影出神。
直到听见牢房外传来走动说话的声响,他眸光才渐渐聚焦,缓缓掀起眼帘,看向出现在栅栏外的人。
沈二爷淡着眉眼打量他,一袭石墨色军装,身姿如松,单手插兜立在那儿。
朴淞带着几个大兵和狱警都立在几步远外,谁都没有出声。
气氛似是静了许久,徐星嘉望着沈二爷淡淡牵唇,动了动蹲麻的腿脚,干脆席地而坐,长舒了口气。
他开口时,嗓音也是干哑的。
“竟还屈尊降贵亲自来牢房,不是该让人,提了我到审讯厅去,屈打成招吗?”
沈二爷闻言眸色依然淡泊,没什么表情地轻掀薄唇。
“打蛇打七寸,用刑,那是粗人的审问方式。”
徐星嘉不以为然的低低笑出声,“所以沈二爷是讲究人,才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沈二爷没搭理他这句话,只眉目低敛,抬手轻触眉梢,淡声直言。
“抓你七寸耽误了些时间,倒是让你久等了,蹲牢狱的滋味儿,可还好受?你干脆还是配合一下,也省去下头那些人犯粗,好早些出去戴罪立功,嗯?”
徐星嘉目露冷嘲,“我有什么罪,你倒是说...”
沈二爷修眉蹙了一下,声线冷淡打断他。
“来这儿之前,爷去了趟鸿运镇,你的好岳父,还有你的阿弟阿妹,都见过了。”
徐星嘉面色一僵,定定盯着沈二爷。
沈二爷与他对视,见状,绯薄唇角轻扯。
“不必担心,他们可比你识时务,问什么交代什么,对,还有你那位拜了天地的妻子,在...”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一根修长食指,指了指牢房另一头。
“那边儿是女牢。”
“情深义重,她为了你啊,找到帅府来闹事,吓着了我夫人。”
“爷一高兴,就让人将她送了过来,也过了一夜了,你们俩还没见过吧?”
“这得怪警署司大牢,不会办事,两口子还要分开关...”
徐星嘉闭了闭眼,苍白的面上神情暗沉。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二爷缜黑瑞凤眸溢出丝丝淡笑,睨着他徐声说道。
“抓你进来前,你那样子,可不像是不知道爷想干什么。”
徐星嘉低垂的眼睫动了动,喉间轻咽,哑声接话。
“你说刘老爷子,我是找他看过日子,他也的确托我帮他送了个东西,是因为说这事对方会给一笔重金酬谢,我急需用钱,才答应下来...”
沈二爷语调悠淡地打断他,“不止说有一笔重金酬谢吧?还说什么了?”
徐星嘉双手摸了把脸,低低说道。
“还说东西是你的,他认识高人,能凭借这东西作法,让你移情别恋,离开黛黛...”
沈二爷眸色瞬间阴翳,猛地提脚,一脚踹在了牢房栅门上。
铁制栅门发出‘哐啷啷’地震颤声,沈二爷伸手直指徐星嘉,寒声厉呵。
“你敢说你不知道他给你的东西里,还有黛黛的血迹!!”
徐星嘉抬头看他,目次欲裂低吼着,“我不知道!!”
沈二爷眸光寒戾如刃,紧紧逼视徐星嘉,胸膛剧烈起伏的一瞬。
“你敢说你不知道?!”
徐星嘉扶着墙踉踉跄跄站起身,一字一句咬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
“我不会拿她开玩笑!我不知道那是两个人的东西!”
沈二爷瑞凤眸寒漠,冷嗤扯唇,“徐星嘉,女儿家的头发,你瞧不出?”
“我如何知道那是黛黛的!!”
徐星嘉猩红的眼眸微晃,脚步踉跄着扑到栅栏前,摇头沉声低语。
“我不知道你话里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那个人拿了你们血迹和青丝能做什么,我若早知道是黛黛的,我绝不会做...”
“好,你现在知道了,爷告诉你,你这一手,能害死她! ”
沈二爷眼眸沁出冷笑,抬手冲朴淞招了招,又点了点牢房的门。
朴淞拎着串钥匙大步上前,亲自翻找着这件牢房的钥匙,将牢门打开。
徐星嘉看着他的动作,急声沉语说道。
“你要我怎么帮你都行,我可以带你们去找那个人,但他不一定还在那儿。”
沈二爷下颚偏了偏,凉凉垂目,“自会有人告诉你,你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