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躺在病床上沉沉的睡着，呼吸平稳，脸色却还是有些苍白。

医生说：“病人目前的状况还好，只是心力消耗太过，又不能自主进食导致的虚弱，休息休息，情况应该有所好转。”

“可是，她说明天还要工作，我实在是很担心。”

“病人醒了可以先回家去休息调养，明天咱们再看看。至于工作……总要尊重病人的意思，您也不能把她硬关在家里。”

第二天安宁醒来的时候，夏彦还在旁边睡着。安宁怕吵醒他，不敢弄出响动，昨天自己已经够折腾人了。

安安静静的躺着，直到夏彦翻了个身，自己醒了过来。

“醒了为什么不叫我？”他搂住她问。

“你也累了。”

“我不累！你好点了没有？”

“嗯，好多了。”

“想吃什么我去做？”

“半碗皮蛋粥就好。”

“好——皮蛋粥！”夏彦赶紧起来去洗漱做饭。

安宁晚了一点也起身去洗了脸，回来夏彦伺候她吃早饭。

“你先吃。”安宁看着他笑。

夏彦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只好先动了筷子。安宁看着他吃东西，心里也安慰。

“你就吃这么一点吗？”

“慢慢来。”安宁看着他，笑了笑：“我现在吃不下很多。我不是装的，我怕自己一吃多了会吐出来。”

“安宁——”

“不要紧，我觉得自己最近的精神太紧张了，今天我会听你的话再休息一天。

“你保证？”

“嗯。”安宁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夏彦。让你这么付出，我心里实在是很……”

夏彦说：“你的心思我懂，不用说了。”

最后交画的那一天，顾总也去了项目组的会议室，他见安宁一脸憔悴，不禁自责道：“这次的工期太紧张，安宁你辛苦了。”

夏彦站起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顾总礼貌性的问道：“这位是？”

“是我男朋友，陪我过来送画。”

顾总又看了看夏彦，也没多说什么。只对安宁笑道：“好不容易结束了工作，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安宁笑着婉拒，“谢谢您的好意。今天实在是有点累，等您项目结束时咱们再好好庆祝吧！”

幸而顾总也没有勉强，安宁将画移交完毕，便跟着夏彦回到车上。

“他们真能压榨人！”

“不是他们压榨，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以后不要再接这种工作了！”

“你放心，再也不会了。”

“为什么这么听话？”

“人得认命。”

夏彦见她下意识的又去揉腿，便问道：“腿又疼了？”

“嗯。”安宁笑了笑，“除了吃止痛剂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止痛剂吃多了又会吐，这也是她不想吃饭的原因之一。

“回去就好好休息，别再动笔了。”

“嗯。”

到家时，安宁已经窝在坐椅里睡着了。

夏彦拿过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然后抱起她上楼。

安宁瘦小的身体像玩偶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呼吸均匀。安瑞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她依然沉沉的睡着，纤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越发显得脸庞娇小，嘴唇却有些不正常的发着紫，衬得皮肤越发苍白。他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还是忍不住坐到床边吻了吻她的唇，见她微微蹙眉，他心里又不禁生出一丝罪恶感……

安宁一觉睡到傍晚才起来，依旧感觉有些疲惫。

冰箱里塞满了食物，安宁却完全没有胃口。猫轻声叫着跑过来，安宁抱起它走回客厅，最近夏彦一定是给它吃了不少好东西，猫的毛发越来越柔软浓密。窗外天气阴郁，看来是又要下雨了……

安宁审视着墙上那幅暂时命名为《暴风雨》的画，轻轻叹了口气，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接下来，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这一年过得如此辛苦，她知道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自己。为了所谓的理想，或者说就是为了完成这幅画……

她曾经也是那么抗拒头顶上的月光，可是人活一世，只要有机会，总还是想要在自己离开之前留下些什么，即便生活再艰难，大多数人也会选择留下自己的血脉，可是自己……安宁不禁苦笑。

即便没有画的事，自己的健康也还是会每况愈下，以自己日渐衰弱的身体情况来说，离开这里只是早晚的事。无论夏彦怎么说，现实依旧摆在眼前，自己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当然知道夏彦是个正常的男人。

就算没有家人的反对，就算两情相悦，她的身体状况也让她难以承担妻子与母亲的责任。离开是必然的，唯一可以转圜的只有离开的时间。是该快刀斩乱麻一般决然的离去？还是就这么虚耗着，直到他先厌倦了，也就不会再在乎她的去留……

中秋节夏彦的话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