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年底都数着天度过，每一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但人却无法安排生老病死，生老病死说来就来。绵小年一天做了四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累到恍惚。脱掉防护服，像脱掉了一天的疲惫。靠在桌子上休息，才想起原定今天让大年陪自己去逛商场。

晚上七点，用手机联系大年，她还在等绵小年的消息。俩人都还没吃晚饭，约定在商场三楼吃完烤鱼，再顺便逛逛。

烤盘里的鱼看上去无比诱人，尝一口，皮酥肉嫩。绵小年忍不住说好吃。

“感觉你又活回来了。刚才一副悲惨样。看你刚才的脸，就知道雨果《悲惨世界》里写的什么了。”

“这么好吃，以后有空就来吃。”绵小年。

“这话看你吃过三次之后还能不能说出口。”绵大年说完，想起计划莱，“要不要告诉他，赶得上就直接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多此一举。多的是美女排队请他吃饭。”

绵大年筷子停在半空中，端详小年，一副享受美食的满足表情，“你这点特别讨厌。不坦诚，喜欢人家吧，又要端着。你就不能可爱点儿？你就不能主动示好，嘘寒问暖，有事没事撒个娇？”

“你怎么知道我没撒过娇？”绵小年。

“你现在对我撒娇。”

“没情境，没感觉……”

绵小年话没落音儿，大年微微嘟起嘴，俏笑着用甜美的声音招呼身边的服务生，“妹妹，能不能帮我倒杯水？谢谢--”

服务生立刻屈身拿起杯子，为绵大年倒满水。

绵小年哂笑，这是绵大年在表演撒娇。如果她按大年的示范来一遍，那就是东施效颦。况且女人有千娇百媚，这也只是一种而已。她只是没绵大年会那么明显的撒娇。跟大年讨论这个没意义，于是伸出大拇指给绵大年点赞。

心满意足吃完晚饭，两个人来到卖女装的楼层，找各自心仪的衣服。绵小年每要试穿，绵大年都皱眉头，即使绵小年不顾大年的意见，执意试穿，出来大年依然不给好评。一直逛到绵小年脚疼，才接受绵大年给她挑的两套衣服，其中一条暗酒红色的中长裙，一条咖色包臀半身裙搭一件米白色丝质翻领长袖上衣。

付完款，绵小年咋舌看着账单，暗自叹息，年底奖金还没领到呢，已经花出去了。争夺战不止耗费精力，还这么耗费钱呢。就不能来点儿简单痛快的嘛，比如，两人来一场比赛，三局两胜。每位选手各提议一项比赛内容，计划莱提议一项内容。徐璐大概会提议比赛化妆，那绵小年肯定输定了；绵小年可以提议比赛解剖；在两人平局的情况下，还是要看计划莱提议的比赛项目。

唉！说到底现在是男方市场，他说了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从某一刻，绵小年心底生出一丝悸动的时候。

本来还想让绵大年也选一件呢，现在看财力略显不足。

“哈哈，如果是跟别人抢男人，你输定了。”绵大年看着小年的脸，“为这几块钱纠结成这样？丢不丢人？”

“显然我只适合你情我愿，还每人来捣乱的恋爱。”

绵小年姐妹回到家，屋里没人。绵大年让绵小年再试穿一下新衣服，绵小年无动于衷，只想窝在沙发上，把脚放在扶手上休息。绵大年在旁边细数妹妹有什么可以搭配的鞋子。绵小年完全放空，她已经在自己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在努力了，顺其自然吧。

绵大年得不到妹妹的积极回应，自己回房间洗漱去了。绵小年靠在沙发背上滑动手机，看到邮箱里的未读邮件。打开来看，是包秋勋发来的，他和克里斯教授春节前后在国内的详细日程安排。

绵小年合计了一下时间，她可以在他们到达当天跟他们小聚，除夕邀请他们一起去度假村，包秋勋陪同教授的交流活动，绵小年心里没底。连续几天的假，她很难申请下来。绵小年仰头思索时间怎么安排。门外传来钥匙的响动，随后计划莱开门进来，看到绵小年坐在沙发上，径自走到她身边亲亲她的额头。

闻到酒味和香水味，绵小年问：“你以前年底也是这样喝酒吗？”

计划莱眼睛往上看，思索后回答：“以前持续的时间更长，我现在是归心似箭，才尽早结束。”

“客户回访？”商业上的礼尚往来绵小年是不懂，看他怎么说。

“也不算。是朋友。”

“女朋友？”话一出口，绵小年就后悔了。问得这么直接，这么直白，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女朋友这坐在我跟前，不可能是女朋友。女性朋友。”计划莱说完印在绵小年唇上一个吻，看到她微妙的躲闪，说：“我去漱口。”

进入年关，计划莱一部分精力用来维系和客户的良好关系，并从中发现来年合作的可能性。像往常年一样，这段时间应酬很多，拜访，饭局占据每天时间表的大半。

过年的事情，他从来没操心过，绵小年提出邀大家一起过年的时候，他举双手赞同之余还佩服她想得周到。至少他不用整个假期听父母在耳边不停地念叨，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