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聂时闻被他盯得发毛,摸了摸脸,说:“我脸上有东西?”
季落目不转睛地往他那边挪了挪,盯着他的头看,还浅浅地抬起了手,聂时闻觉得季落肯定还是余怒未消。
但......自己都这样了,还......打啊?!
他不由地下意识想把头往后仰,不过身体倒是实诚,没动。
季落挪了几步,靠在他身边的床沿边上坐着,手还是抬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蓄势待发打到他头上了。
反正怎么死不是死,季落打他也是他活该,于是就干脆把头伸了过去,一副等死的表情,闭着眼睛,说着:“要打就......”
那个“打”字还未出口,季落的手压根就没使劲,而是下一秒手他头上轻柔地拍了拍,像是在摸狗似的。
“……”
季落蹙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说:“你去哪了?这……头发怎么回事?乱成这样?!”说完就一脸认真地给他顺毛,把那一缕炸上天的杂毛抚平。
“............”
“……呃,这……”
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他刚才自己在门外郁闷地拽的,薅的。
——就是手欠!
季落可不知道,心想这人啥时候这么不讲究,他的脸都黑了,于是小声试探问了一句:“你刚才出门了吗?”
“没有啊,我一直在门外,我怕你生气,就一直在外边想给你道歉来着。”聂时闻毫不知情地,还欢喜着季落摸他的头。
于是嘴角带着不甚明显的笑容,低着头,看着地下的毛毯,心里小鹿乱撞,雀跃不已!
季落肉眼可见地舒了口气,心想你可千万别出去,就……这样出去,准能被人笑话死了。
聂时闻抬眼看着季落,目光诚恳,浅声问道:“小落,你还生我气吗?”
季落闻言,手突然就由轻转重,蓦地猛地拍了一下聂时闻的头,然后快速地又坐了回去,脸直接别了过去,也不看他了。
简直猝不及防的!
“唔......”聂时闻抬手揉了揉头,心想人格分裂也不过如此啊,怎么刚才还体贴温柔的,现在......就面带寒冰,判如两人的。
“小落。”聂时闻轻轻喊了一声,然后从椅子上悄悄地起来,坐到床边,然后慢慢地将手从一侧试探地伸过去。
“还生气啊?别生气了呗!”聂时闻的手指慢慢探过去小心翼翼地勾住季落的小拇指,捏了捏。
他望着季落,轻声又唤一声:“小落。”
季落把脸别的更远了,淡淡道:“我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才没有。”
聂时闻忍不住翘起嘴角,觉得这人怎么生气也是那么别致。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就是生气了嘛?”
“要不然,你怎么不理我,也不看我啊?”
季落听他这声音温软的不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更气了,不提刚才那一茬还好,如今提了现在他觉得啊,这人嘴里都是甜言蜜语,什么糖衣炮弹的,他才不上当。
不可信!!
“你过去——!离我远点啊。”
片刻,季落回头睨了他一眼,又倔强地别过了脸,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丑,我不想看。”
聂时闻:“......”
“噗......哈哈哈——”聂时闻在一旁简直笑疯了,心想这人死鸭子嘴硬,一准还是生气呢。
“你......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季落觉得这人实在没眼力见,一双清亮的眸子回头瞪着他。
“嗯嗯好,不好笑不好笑,我不笑了。”聂时闻努力拾掇好自己的表情,不过强忍着笑,两侧的肋骨都是疼的。
但聂时闻笑着笑着就不笑了,他开始静静地看着季落,心里泛起来安心和暖意,也涌现苦涩。
为什么?
他怎么如此好,这么好的一个人,好的不能再好了。
为什么要让他承受那些不必要的苦楚。
如今,他想一辈子陪他在身边,看着他,就是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