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我以为,真的可以忘记的。”
常羲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表情变得怪异,“敖胥啊敖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这些男人?再被你们欺骗么?不!”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往后退,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淡漠,眼中泛着血红,宛如从战场归来的修罗。
常羲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响:是啊,没有人是值得相信的,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再没有人能保全你,只有自己才值得相信,眼睛会骗你,有时候连心也会骗你……
珊瑚忍不住脱口喊出来:“常羲姑娘,七太子对你是真心的!”
终于,常羲在离敖胥十几步的地方停住,“哈哈”地笑了笑,讽刺道:“真心?真心是个什么东西,你说真心,我便相信了吗?”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恨声道:“敖胥,从此黄泉碧落,但愿永不相见!”
话落,海面上忽然掀起惊涛巨浪,无数水族剧烈翻腾,哭喊求饶,涝沱火雨,迷蒙了所有人的视线,好似噩梦地狱的开始。
敖胥听这不寻常的动静,脸色一变:“珊瑚,她入魔了!快制住她!”
珊瑚还来不及出手,便被一股淡绿色的亮光冲击到海上,生生地呕出了一口血。
再抬头望去,已没了常羲的身影。
夜色降临,月华倾泄,白遥仍然站在原地,寂寥的身影孤独地映在莲池边。
远处,皎洁的明月,把银辉洒向那千顷梨林,那些梨花,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如白云轻飘,如雪花漫洒,满枝,满树,满园,雪白雪白的梨花挂满枝头,微风拂过,宛如穿着缟素的玉女在翩翩起舞。
微风拂过,荷叶田田,他的衣襟被这微风拂起,腰间的白玉扣在月色下反射出兵刃的光芒,白遥望着虚空,幽幽地叹出了一口气,身子却还是一样的僵着,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夙离从这无边的夜色中走出来,白遥缓缓转身,朝他单膝跪下:“君上。”
他并不看白遥,眼中只有远处那千顷洁白的梨花,专注的样子仿佛看着最心爱的人。
许久,夙离才开口,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叹息,又似在自言自语:“白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惺惺作态?”
“你已经无法后悔了。”
这最后一句,不知是说给跪在地上的白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常羲从东海逃离,仍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九重天,三十三重天,都已经没了她的落脚之处。
她心里珍视的东西一直在破碎,爱总是让人泪如雨,常羲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想要些许的幸福,这老天居然都不允,每一次,以为已经接近了幸福,不料想,不过是另一个深渊罢了。
脑海深处的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话语中带着深深的诱惑:“想要吗?方才海边的那股巨大的妖力,还有女娲神殿前击败重明的那股力量,我都可以给你,有了这妖力,你便可以去找那些欺骗背叛你的人报仇,把他们放在九黎壶中炼化,用轩辕剑斩杀,然后这六界就都是你的天下了。”
“……”
常羲眸中无悲无喜,语气十分淡漠:“我不相信你会白白将妖力送我,你有什么条件?”
那人好似“啪啪”地拍了两下手,赞赏道:“我喜欢你这般聪明的女人,那么你是同意与我交易了?”
“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
那人的声音却一下子急了起来:“怎么,莫非你不想一雪前耻吗?那些欺骗你的人,你难道就这样子放过了么?”
常羲的声音轻轻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杀了他会如何?反正我从此都不愿再见他,你也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同他又有什么不同,难道只因为你同我交易便隐去了这也是利用的本质吗?”
那人语气依旧十分急促,“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常羲摇摇头:“不,你们是一样的,只不过你让我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而已。”
那个声音冷漠地笑,一字一字尖酸刻薄:“一样?你还不知道么?你以为,重明帝君是为何肯那么放心地将女娲石借你,他就不担心夙离会趁机取走女娲石么?白遥为什么就偏偏肯定你能拿到女娲石,重明曾经对你处置的严刑他不知道,难道夙离还不知道么?”
常羲咬牙,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无边的暗夜中只有这一轮圆月照在街上,大约已经很晚了,街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夜色此刻显得有些许的寂寥,夜风吹过来,让人心底透出无限凉意,那个声音继续地诱惑着她:“你看这世上有谁是真正的关心着你的,不过是寻常的恋慕,重明便害得你受万蛇之刑,剜了双眼,丢了修行,白遥欺你骗你,也只是因为你能拿到女娲石,唯一真心的敖胥赠你双眼,却不料弄巧成拙让你悔恨终生,只是期许几分的温暖,这老天都不愿给你,你不恨么?不怨么?不想毁了这不平的六界,这伤人的天下么?”
常羲心底隐隐有些不快,那声音还继续说着:“只要毁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