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灰尘,落在一个人的头上,他可能就是一座山,亦可能是几座坟!
李二坐在咖都蓝的旁边,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开口道:“你已经很不幸了,为什么还要去制造那么多的不幸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咖都蓝望着天花板,说得很轻。
“可外面那些千千万万的民众,他们是无辜的呀!”
“无辜?他们不过是当权者的一枚棋子,他们的死活没人在意,我们也只是从棋盘上拿掉几枚棋子,让整个棋局发生变化罢了……”
“也许在你们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只蚂蚁,甚至是一粒尘埃,但是他们在自己的家人眼中,那就是一切!就好比你的家人在你的眼中一样!”李二怒目圆睁地盯着咖都蓝,声音吼到接近嘶哑。
咖都蓝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依旧绕回到了那个最原始的问题:“那你的孙儿呢?他就这么白死了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为他报仇吗?”
李二沉默了,当我们置身事外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很聪明,总想着怎么千方百计地去说服别人,而只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们又都显得很傻,总是绕不过那个看似简单的弯,而此时的李二,很明显也被这个弯给绕住了。
咖都蓝见李二半天不语,突然指指窗外道:“你觉得他们……真的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吗?”
“嗯?”李二还在沉思之中,似是没有听清咖都蓝在说些什么。
“你确定和他们说过,城中巳时会……有大难?”咖都蓝淡淡地解释道。
“刘司丞答应我了,会立即组织民众疏散……”李二的话还不及说完,咖都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李二不明就里,赶紧追问道:“你笑什么?”
咖都蓝收起笑声,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你听,外面多热闹啊!马上都要午时了,你觉得他们有要撤离的意思吗?”
李二侧耳一听,外面的叫卖声、嚷嚷声、车马的嘎吱声、士兵的巡逻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声音虽然杂乱,但还算有序,一点都不像有人要撤离的紧张感,反而感觉越发热闹了起来。
李二握紧拳头,一锤砸在墙壁之上,情绪显得极其愤怒。
“上面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你又何必操这份闲心呢!”咖都蓝看着一脸愤怒的李二,笑得很是得意。
李二盯着咖都蓝,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是说城中巳时会有大难,现在都快午时了,为何还没动静?”
“巳时?那只是说与你听的,希望你能早点离开这里,而真实的时间,其实是午正,开市锣鼓一响,大难降临!”
“糟糕!巳时一过,他们肯定认为我在说谎,就不会把人撤走了!”李二突然变得焦虑起来,他认为,刘蹇之之所以失言,并把自己关在此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认定自己在说谎!
“好像是这么个理,不过你现在至少……还可以救你自己!”
“什么意思?”
“我们的荣耀,全部都集中在中央广场上,而这里距离中央广场太近,你必须设法离开此处。”咖都蓝说得很是诚恳,就像李二是他的家人一般。
“那你呢?”
“我不能离开,我一离开,我们的计划就会暴露,我要守在这里为……可汗尽忠,给自己荣耀!”咖都蓝边说边用右拳在左胸上重重地锤了三下。
“你不走,我也不走,反正他们也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就我一个人活着,我会愧疚而死的!”李二说的一脸固执,就像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孩一般。
咖都蓝看着态度坚定的李二诡异一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扑向李二,“老东西,我杀了你!”
李二猝不及防,被咖都蓝瞬间扑倒在地,他还没有明白过来,面门就已被咖都蓝连揍数拳,咖都蓝出拳的力道虽然不重,但已让李二面部淤青、嘴角流血。
咖都蓝一边冲李二咆哮,一边又小声嘀咕道:“出门就装死,他们会把你送去郡城医治!”
门外守卫很快发现异常,立即冲进来分开二人,然后对着咖都蓝一顿拳打脚踢,等气出够了,才将李二架出了门,咖都蓝则看着李二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脸欣慰的笑容。
刘蹇之坐在床前,抚慰着满脸淤青的李二,李二则将头扭向一边,根本不愿搭理与他,这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揍而怀恨在心,而是因为刘蹇之失言,至今都没有做出任何撤离的反应,故不管刘蹇之说些什么,李二都扭过头去默不作声。
李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冲刘蹇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刘司丞,你怎么能把我爷爷和那个疯子关在一起?”
刘蹇之也不生气,起身后冲李轨嘀咕几句,便就径直出了门,李轨看了一眼满脸淤青的李二,最终还是极不情愿地跟了出来。
李二与咖都蓝的对话,刘蹇之听得一清二楚,只要刘蹇之动动歪心思,李轨一家定是灭门大罪,但刘蹇之并不打算这么做,他就是受强权迫害,才最终沦落至此,故对李轨的处境很是理解,但他与李轨相识不到一日,并不了解李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