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卧床就寝。
不知为何,当晚苏倾月彻夜难眠。
总是在脑海间浮现傅千玄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天快亮时还做了噩梦,惊醒后流一身的冷汗。
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前世的过往历历在目。
梦里傅千玄手里举着鲜血淋漓的婴儿,步步向她逼近,眼中是近乎疯狂的满足。
“阿月,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他疯了,苏倾月没有,这根本不是她所生,她早就已经不可能再有孩子。
这只能是他从妇人的肚子里活生生剖出来的婴儿!
曾在她被迫侍寝承受的时候,他说过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生不出也没关系,他去其他人肚子里剖一个给她养。
那时未知真相,她只觉心里对他的恨意疯狂生长。
自那之后,他望着那些大肚子妇人的眼神就变得可怖。
下属们都以为是定乾王不喜小孩,就连办满月酒都要偷偷进行,不敢声张。
唯有她知晓,他并非讨厌孩子,他是想要孩子都要想疯了却不得,已生心魔。
后来害她命不久矣的“好妹妹”嫁入赵家后终于有了身孕,还没生产就听闻死于非命,腹中胎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刀口。
不知苏倾心是何时得罪了傅千玄。
她只觉得活该!
“小姐昨夜可是做噩梦了?”阿秀一大早就过来伺候,看着她憔悴的神色很是担忧。
“无碍。”
用过早膳她就过来茅草屋看望。
“昨夜他怎么样?”苏倾月伸手探了探傅千玄的额头,转身问侍卫。
“回小姐,这贱奴昨夜整晚都在发烧,小的给他喂了些药,喝了点水,一直烧到后半夜才好些。”侍卫边煎药边回话。
“阿秀,跟账房说这个月给他涨三成月钱。下次有这种事直接告诉我。”
“是,小姐。”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谁能想到一个贱奴竟能让他涨了月钱。
“膳房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很快会送饭过来。”
苏倾月顿了顿又接着说:“你昨夜照顾得很好,那你就继续留在这看护他,等他醒来就转告他以后来给我当车夫。”
侍卫送走自家小姐,回到茅草屋看到傅千玄已经醒来。
羡慕道:“你可真是好命啊,竟能入小姐的眼,好好养伤,恢复好了以后就去给小姐当马夫吧。”
傅千玄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其实方才苏倾月伸手触到他额头时他就有了意识,只是没睁眼。
那样的软玉温香贴着他的额头,他只觉得自己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理智让他恢复冷静。
两次了,这对姐弟一个害他断指差点要了他的命,另一个又装活菩萨救他,还让他去伺候。
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
幼时对她的感激在知道她的身份后荡然无存,只有疑心。
傅千玄垂下眼睑盖住仇恨。
还不知他将自己想成跋扈千金的苏倾月已经到了寺庙。
上完香又添了不少香油钱,苏倾月这才抱出白狐带去后院林里将它放生。
“小姐,我们现在就回去吗?”阿秀不舍地望着跑远的白狐,头也不转地问。
“走走散散心吧。”苏倾月在这寺庙走了一遭果真觉得人都轻快不少。
阿秀也希望小姐多转转,不知怎的从昨日开始小姐就魂不守舍,总是出神发呆。
“小姐也不必过于忧心了,苏府已然是群臣之首,还有什么能难得倒苏家?”
苏倾月不语,当朝苏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是当朝,若是国将不国又当如何?
苏倾月带着阿秀在街市上转了转,这才回府。
放心不下,本想去看傅千玄,结果见到两个厌烦之人。
“这不是我们大姐吗?大姐上香回来啦?”苏家的庶女苏倾心柔弱地发问。
赵廷不在,她演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