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讲台上老师一边写写画画,一边眉飞色舞地讲着一道压轴题的各种解法,周韫玉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黑板,时不时地瞟向窗外,思绪也随着他的目光飘走了。
其实转到尖子班的他依旧是挂念着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
那个假期,回到家的他不免被父母问这问那,然而待到他们提到吴嘉月的时候,他的那些远大抱负,什么有一个好的学习氛围,什么有利于学习成绩的提高,一瞬间全部都哑火了。
整个暑假,他时不时会怀疑,自己的选择,真的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隔壁的她究竟怎么样了呢?
视线落到隔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同样也是走了神,怔怔地盯着远处的某个地方。
如果他们两个的视线是一条直线,那么这两条直线一定是相交的。
……
吴嘉月的书包里塞着摸底考试的卷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一次的成绩又是这个样子,她有些无奈或者说是颓丧。浑浑噩噩地走到家门口,本来是要拿出钥匙打开门的她却是不自觉地看向了对门。
还记得升学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去尖子班了,然而,他却选择了留在普通班。
她很清楚他这是为了什么。
“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争取一起进尖子班!”
也许那时的他只是为了鼓励自己,但是现在这句话真的只是鼓励了。
两年来,他真的就那样呆在她的身边,每个学期都会拒绝一次进入尖子班的机会,尽管后来两人为了躲避旁人的目光而选择了刻意的疏离,然而他依旧是会对他无微不至地帮助和辅导。
那一张张写满了他的笔记的卷子,那一本本他亲手为她整理的错题集,知识点,那都是她的宝物,她认真地把它们放在书柜最显眼的地方——不仅是为了方便抽取。
可是,每一次考试,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然而,自己的成绩与尖子班之间,依旧是差了不可忽视的一大截。
她有些灰心了。
但是那时的她,却是并没有放弃,那书架上的笔记就像是有着某种魔力,每每盯着它看一会儿,自己的心里总是会想起他奋笔疾书的模样,与此同时,莫名的动力就这样从心底涌了上来。
然而,直到那次检查,什么都变了。
那一天放学,他因为要去买习题集,先行离开了,而在后面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的她,反而落在了他后面。
萧瑟的冬夜,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了。她一个人骑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不在焉的她根本没在意路面结冰的潜在危险,更是没注意到前面的路面上有一块相当大的石子,就当前轮轧上那石子的瞬间,她在惊呼声中连人带车翻倒在了路边。
好巧不巧,她的头恰好撞到了马路牙子上。
挣扎着起身,用力揉了揉剧痛的头部,不知为什么,少时周韫玉摸着头安慰她的情景蓦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扶起倒下的车子,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便是再一次骑上车子向着家里驶去了。
然而故事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简单?
有一天晚自习的时候,老师想着利用这部分时间讲讲错题。刚好吴嘉月就被点到起来回答问题,然而就当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自己的两个牙床就像是僵住了一样,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就只能发出些呜呜啦啦的声音。
老师还以为是她不会,骂了她几句,便是让她坐下了。
放学后,她慌忙地避开了来拿她卷子的周韫玉,迅速背起书包,便是快速地骑上车子,然而,就在回家的路上,一股重重的无力感袭来,整个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她又险些控制不住摔倒,她没了办法,距离家只有几十米的时候,她从车上下来,以车子做支撑,这才勉强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打开门的父母很明显地意识到了女儿的状况相当不对劲,在询问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她们发现那天摔的那一下,怕是造成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稍微思索了一下,他们就带着吴嘉月赶往了医院。
然而医院的检查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原本他们以为,只是摔了一下,至少也是那种能够治疗,能够恢复的情况。
然而看着医院的检验报告单,那上面的神经母细胞瘤六个大字,却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他们甚至不敢告诉自己的女儿这件事。一年,二十个月,三年,26%……医生那温和而缓慢的语调却是在阐述着最无情的事实,一个个数字就像是为病床上毫不知情的女孩选判了死刑。那低到令人发指的存活率,任谁知道了,脑中也只会剩下绝望了吧……
这种时候,作为父母的他们要比她更坚强。
一开始,还只是吃药,各种各样的药,为了隐瞒,他们只好编了个理由,她的脑中有一块水肿,过段时间就好了。
然而这真的能瞒得住她吗?
如果一开始的药物治疗还能够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