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涩原是这么媚俗近利之魔吗？

自己以前都那般狼狈那般无可救药了他都能一泯恩仇，让自己起死回生，跟在身旁尽心尽力。现下因为仙根没融进川戒就摆脸到要冷落自己？

一串接一串的疑问涌上心头，禹徊严一时无言，不如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过李亦行此魔说话还是相当有底数的。除了这个原因别无其他。究其根本，徐涩不知完全的川戒能弥补他魔力，其实禹徊严也不确定能不能，只是按着意思总归值得一试。因而徐涩之所以如此表现、如此态度，就是因为对他的“恨铁不成钢”，应当也是，这一年时间徐涩在自己身上花费的心思可不少。

哪有魔不注重利益的呢？

这么环环绕绕想，禹徊严的脑袋没有片刻清明。他挥挥手让李亦行下去了。

自己一口淤气堵在心头上不来。

另一头，周予邀了徐涩用午饭。这一年周予的消停有目共睹，徐涩本没什么食欲，但也不好意思拂了女魔面子，还是跟着去了。

这次她也没带着去什么艳俗之地，就普普通通一起去吃了个饭。其实徐涩也不明白，魔本身也不太需要进食一板一眼的饭菜，用饭总归是谈事的借口。

不过，看着对面的周予吃得很认真，没半点开口的意思。徐涩拿起来筷子，还是浅尝了几口。

他们在的地方是交界处的一家饭馆。交界处交的是魔界和人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地带秩序虽然堪忧但是好在自由。

因着那自由，徐涩也不确定这桌上的肉是什么肉，想了想还是没伸筷子。

两魔无声许久，周予才像是记起来一样地问他最近怎么和主上不像以前亲近了。周予的语气问得稀疏平常，倒是没带打探的恶意。

“主上回到魔域自有他要忙的。”徐涩放下筷子，“再者，主上和从属何来的亲近一说。”

周予没立即接话。其实周予知道得挺早，关于主上对徐涩一事，也不是李亦行嘴大透露的。就是周予琢磨着琢磨着自个儿悟到的，自然后来也和李亦行求证过，看他左顾右盼而言其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的感觉是真的。

她既没有五雷轰顶的感觉也没有过分神伤。本来魔对这种事看得就开，能被主上看中，是徐涩的福气，毕竟伴侣这事于魔而言感情重要，实力更重要。

只是偶尔，她也会想想，当初徐涩对自己说那些话时心中究竟是作何感想。不过想了无用，无用也想。左左右右的一年了，周予也没那么多想法了。

这或许是魔薄情的大原因。有时倒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任何感情都没名讳，动不动就是无解，便放任了。若周予知道自己曾经是“心动”过，左右惦记是“不甘”，那或许会多一份“执着”。

不过现在周予想的还是为魔麾下，要办事。她这一问是有些替主上抱不平的内涵。

“可主上对待你是超乎常人的好。”

周予这么说应当是超乎常“魔”，一开始徐涩还是跟他们一样事事都干，后来但凡危险些的，禹徊严都把徐涩留在身边了。自从那件麻烦事徐涩烧了一顿后。

徐涩没反驳，也没吭声。像是自顾自在想事情。周予只得说些宽慰的没什么实际作用的话。

吃完这顿，周予把徐涩规规矩矩送了回去，徐涩一听她要去帮忙李亦行张罗接下来商贾集会的事也想跟着去。

虽这事称不上危险吧，但是周予还是拐着弯拒绝了。毕竟主上这几天看上去都阴沉沉的，若是徐涩再不在跟前，还不知变成个什么恐怖样子。

徐涩没多与周予为难，去不了便不去了，两人没什么客套话讲简单粗暴便分开了。徐涩现在不是很想见着禹徊严。

当然实际理由与禹徊严猜的大抵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以说是毫无干系。

他抬脚回的是自己屋子。

本该如此。可是门一开，禹徊严悠闲坦荡地坐在里头。过了一瞬以为进错门的诧异，徐涩觉得有些恼火。

尽管禹徊严还是生得一副极好容貌，高挺的眉骨下面多情的眼，薄唇微张自带风情，以前是想见没得见。现在有得见了，却觉得糟心。徐涩恨不得直接当着禹徊严的面再度关上门。就当自己没回过这屋。

禹徊严这几日被徐涩嫌弃惯了，看到来人的表情也并不觉得十分难过，觉得这是对自己真用心的表现。

徐涩无处可逃，魔不看重虚头巴脑的礼节。他没说话绕过禹徊严，便躺到床上，拉起被子，闭上眼。

他觉得自己这下总能激怒禹徊严挨一顿打也好骂也罢他现在全然不在乎。

不过等了许久并无人来扰他清净，倒是真的就这么呼吸清浅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