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大鼓一响过，灵聚会便算是正式开始了。看台上各门派的长老、门主相互寒暄，场下也尽是穿梭不停的小厮婢女布置会场、引导宾客。

四位半仙预计会来三位是天大的门面，也是历届灵聚会所没有的。故主办的天应门的长老面上都有了红光，说话都有了底气。

看台的楼阁上专设了供宾客小憩的包间。外头纵然是锣鼓喧天，里头依旧清净自得。

“我原是告病不打算来的，想着还是来看看您这位大仙人。”许久未露面的林痴英摆弄着新送来的茶盏。

“天应门门主最近要出关了，此事你可听闻。”

莫危晚显然没理会林痴英的暗讽，直接说事。

“糟糕。”

“怎么？”莫危晚以为事有突变，看向林痴英。

“他许久没出来了，我都忘了他叫什么了。”林痴英狡黠一笑。

“姜天立。”莫危晚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茶杯上的金丝细纹，“除之……”

“除之不快，留之多事。”林痴英聪明地接上，“当真这么恨？”

莫危晚无声地看着她。忽然隔间的门强劲打开，两人原是没防备见到来人之后是没脾气。

今日三位贵宾到齐了，余下那位是林痴英的老对头了，据说林痴英是因着莫危晚在才来，毕芥则是因着林痴英来不想让对方好过才来的。

毕芥坦坦然地不请自来，坦坦然地搬了把椅子自己坐到一边。

“哟，我当是谁，我还以为据北半仙您这大忙人要灵聚会结束两三天才能记起这么一件事来倒不曾想来得还挺早。只是遭人嫌的没地儿去罢了。”

“妹妹这说的什么话。咱们是许久未碰面了。倒是妹妹怎么最近没搞那乱七八糟的指头了。”毕芥皮笑肉不笑，看似无意地扫了一眼。

他不说还好，一说林痴英就来气，她的指甲因上次人魔的事，混战中折了个精光。

“乱七八糟说的是你那地盘上的事吧，成天乌烟瘴气的。还说不得了。”

“嗐，这些事我都和小晚清算过了，我刚刚听着你们说姜天立呢，怎么不继续了。”

莫危晚和他对视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呕，少这么叫人。看着你这张脸也没什么说头了。”林痴英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糊弄了一番。

莫危晚却有些迟疑。正欲透露二三，有小厮在外头敲门说是有人请着去了。

刚到看台，莫危晚就看到局促站在一隅的严回，过去领了他，才和另外二人落座。

还没无声多久，林痴英和毕芥又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严回站在莫危晚身后，这边的动静把某个德高望重长老作的开幕巡讲声音都给掩盖实了。不过严回倒是挺乐意听两人吵的。

一来两人说话不留情面听着过瘾。二来两人吵归吵，话语中也透露了些关键信息。就比如人魔事件的后续，再比如姜天立要出关了云云。

严回在听到姜天立的名字时浑身忍不住震颤了一下。那个生得蛇蝎心肠的虚面小人！严回倒是长久地想忘了他，不过终究还是听到了这么个人名。许久未听闻他还当他早死了。他没死也是一件好事，定是饶不了他。

会场上的人多了起来，各面的赛事循序展开。也不知是站了多久，终于轮到了严回下场。

最早的武赛也是明天，今日是文赛。严回心中也无什么后顾之忧。

到了场上便答题，都是些死板板的东西。严回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个好分数。他下去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回来了，今日也无其他比试了。

回来时自己的师父面色还是如常。倒是其他两位似忍不忍的面部表情让他着实看不懂。毕芥怀疑他是老早的事，莫非自己刚刚表现有异，让他们看出了什么。

“哎，莫危晚，真羡慕你啊，我要么也在场上挑个好的俊秀当徒弟。”林痴英笑道。

“不错不错，有如此聪慧的徒弟，属实是小晚的幸。”

“都说了别这么叫了吧，端着张老面皮不怕羞人？”

……两人又开始争。

严回恭敬地站回了莫危晚身后。莫危晚侧首点了点头，对他肯定道：“做得不错。”

若是平日严回还能因着这句开心一番不过现在另外两人的参合让他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自己应该是没露端倪。

两人吵着没来说地互相递了个眼色。刚刚的一个时辰内，下面比赛的人胸有成竹、镇定沉着。上面这位可是如坐针毡、心惊胆颤。不过他两不说又有谁知道呢。堂堂临西半仙喝茶时不揭盖碗。两个人因为这个调笑好一会儿了。

好在，第一天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