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北边的风已经刺骨了。严回的斗篷将他遮得严严实实。身旁的两人也沉默不语。

再近了些，像模像样的军营燃起的篝火照亮了一片。

他们不知道主帐是哪个，不过这也无法阻止他们“轻举妄动”。严回朝李亦行使了个眼色。李亦行会意，冲上去刀起刀落几个打着哈欠守夜的侍卫便被干掉了。

此时徐涩拉了拉严回，示意他向最西边那个帐篷看去。里头隐约有人影晃动。严回安静地面向徐涩，徐涩点了点头。

主帐的马泰被忽然闯入的李亦行按倒在地，试图挣扎无果后不动声色地扭动摸索出一把短刀正准备用脊背力量乍起，刺向李亦行眼睛，然而还未出手他手中的短刃就被背后而来的徐涩一脚踢开了。

徐涩用脚尖把短刀勾起来端详了一番，忽地笑出了声：“是个好东西啊。”

用脚踢踢被李亦行完全压制的那人的脸颊，徐涩俯下身眯着眼道：“阁下可让我这几天倒了大霉啊。不过让我猜猜善于用剑偷袭的阁下怎么会有这般好的短刀呢？”

李亦行此刻充当着捆索的角色，看徐涩阴阳怪气的这副腔调非常不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蛇魔斤斤计较、阴狠毒辣的性子名不虚传。正想着徐涩朝他挑了挑眉，李亦行没多说地按徐涩意思搜了马泰的身，但一无所获。

不过，徐涩可不会就此放弃，他转身搜起了桌子上的东西，无用的东西被他一个一个随意地扔到地上，李亦行脸有些黑，他好几次险些被砸到了。而被他压着的马泰就更不用说了。

“找到了。”徐涩此时的脸上恶意满得能溢出来，他手中颇招摇地拿着一张薄薄的牛皮纸。马泰一看他真的找到了——炼化人魔的机密急得又扑腾几下，不过压在他身上的李亦行可不会简单放过他。

“要怎么办呢？”徐涩把牛皮纸在马泰面前晃了晃。当着他的面撕成碎屑，再一把魔火烧了。

“你是魔域的？你们是魔域的对不对？！……不会放过你们！”是谁还没说利落清楚呢，帐篷里的烛火忽地全灭了。严回静静站在入口。夜风扬起他的长发，那张脸，分明是禹徊严。

马泰的瞳孔一瞬放大，即刻也无了声息。

“主上，”徐涩叫了一声，“话还没问完呢。”

徐涩颇有些责怪的意思，不过语气柔和得像是嗔怪，李亦行此时终于可以放开马泰了，却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尴尬得可以，也就这么原地蹲着。

“我知道背后是谁了不必问，那东西毁掉就行。”

剩下两人点了点头。出了这个帐篷，外头已经没了光亮，寂静得可以。禹徊严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三人行动更快捷了些。不一会儿回到了魔域在这里的驻地。

周予留守在那里。

“主上，莫危晚那里？”周予递这件事调查的密函时顺口问了一句。

“他估计生了病。”禹徊严思忖着回了一句，毕竟那日他和范林前去时莫危晚的状态实在不太好，“我明日下午就回去。”

“是。”

禹徊严和几个亲信再商讨了一会儿事，言下之意很清楚，这里的布置不急于一时，马泰这边解决了，人魔的事也能告一段落了。现在主力还是以回撤为先，毕竟万一莫危晚追究，可不好对付。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他们在据北半仙的地盘上惹的。不过人也相应地放跑了几个，不知道他禹徊严的是少数，就算不知道放出去造魔域的势也不成问题了，只是这些人后续的追踪还是得周予他们负责。

商量完事情各自都回去了。禹徊严抬脚往为自己准备的屋子去。见徐涩还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又折了回去，喊了他一声。

“是，属下在。”徐涩抬头看他，“主上不去休息？”

禹徊严觉得好笑，问他：“你不担心我的安危了？”

徐涩再明白不过他的意思，是要自己跟着去，不过忽然起了坏心思，装腔作势说：“主上，可是认真？”

禹徊严没理他，脸上也没变神色，抬脚就走。徐涩赶忙跟上。

门一阖上，徐涩清楚地感到禹徊严站在自己身后，禹徊严的阴影几乎笼罩了他。他叹了口气，问：“主上可是又魔力不稳？”

禹徊严没回答他，扯着他的手坐下，坐了半晌没反应。

“主上？”徐涩觉着奇怪。

禹徊严松开了他，定定看着他。徐涩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怎么了。

“还是不行。”禹徊严叹了一声。

徐涩现在摸不着头脑。禹徊严看他懵懂的傻样子，又重重叹了口气。

“主上明说。”徐涩看着禹徊严的样子觉着莫非自己活不长了怎么接连叹气，不禁严肃起来。

“你是不是亏空了？”禹徊严问了这么一句，“先前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输过魔力，不过没反应，我以为是我魔力太浅薄了，现在换了这副样子，也还是无用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

通常来说要么是徐涩实在太弱，接收不了禹徊严反向来的魔力，不过徐涩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