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严回所料,莫危晚和毕芥没谈多久就出来了,出来时他拢了拢袖子,不知为何严回看出几丝嫌弃意味。
“师尊。”严回上前,莫危晚言简意赅说了句“未谈拢”语气颇有意料之中的淡然。严回于是跟着莫危晚启程回去。回去时候日头落了,有些凉了,不知是不是莫危晚顾忌着严回特意慢了些,不如来时火急火燎。
不过莫危晚刚把他放下,似乎又准备出去了。严回见莫危晚原本绑好的头发似乎散乱了些,下意识想去给他拢,却在半路停了手,一天过去他现在才看清莫危晚的脸,之前若是说是单单憔悴,现在可以说是虚弱了,眼下乌青重得厉害,御剑飞行估计也耗了他许多精力。
“师尊瞧着精神气不好,可是还要再去哪儿?”
莫危晚顿了一下,道:“是。你先去休息吧。我……”他轻触了一下自己脸,面色苍白得有些透明,指尖只是停留了一下,随之也发现了散的发,便随手再绑好了。
“是,弟子告退。”至此,严回也不好再多说。
回到屋子,严回不意外地发现空荡荡得悄无声息。这几日徐涩也少得在他面前出现,再次探了探发现他确实不在屋里。有些许失望,但是徐涩身上也没什么可以寻踪的,他确实不知他的行迹。想到这便不再是失望了,严回郁闷了起来。
左右睡不着,严回拟了一封密信给李亦行,让他按计划行事天应门那边再添些魔混入其中。拟完严回才想着这里没有人手,信简单送不出去。忽得记起许久以前莫危晚玩过的一个小花招,挽手用最简单的技法没有灌注过多魔力,拟了只蓝纹黑蝶,蝶在信上停留了数秒后振翅。日头现在完全落了,泛着轻微鱼肚白的天际被无声吞没着,黑色的蝶在白中震颤几下,便往上消失在了渐沉的夜幕中。
严回独自站在窗前。他也许在等那个点灯的人,不过或许不会来了。
“说什么有需要就叫你。”严回喃喃道。不过连同这句看似无心的话,他的身影也很快笼于黑暗无言沉没了。
严回是在第二天中午见到徐涩的。
“你去哪儿了真是……”严回抱怨的话还没说完,看到徐涩不出声觉得不对劲走上前两人直直撞了一下。严回赶紧出手扶住他。
徐涩的神情模糊不清,严回意识到出了事,沉声问道:“怎么了?”
徐涩未回答他的问题,阴影洒下,徐涩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这自然是僭越了,不过严回还是觉着不要动弹得好。
“主上……”声音极其轻微。
严回皱眉,想着扶开他看看他脸色,却未曾想到一松手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甚至不是鲜血而是凝固结块的黑血。
“怎么伤成这样?”严回看着血凝噎半刻,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发生什么?”
似乎是听到严回的话稍微清醒了点,徐涩支起上半身,反手欲拍上伤口。
“你这是干什么?”严回震怒,声调都高了几度。
“以毒攻毒。”徐涩回答得倒快,就是口齿有些不清。
严回半扶半搀着他坐下。不由分说就是渡魔力,捏紧了他的手。可是徐涩反复挣了挣抽出来了。
“主上……不必如此费心。”
严回刚想说话噎他,却发现他直接晕厥过去了。没有办法把人搬去了床上。正巧昨天送出去的蝶带来回信,轻巧盈着紧闭的窗户。
严回看着闭眼额头都是冷汗的徐涩,微微渡了些魔力却发现对方似乎抗拒的很想是人昏过去了也不让自己放心。伸手拨开了他脸上发丝,脸色苍白得和昨天的莫危晚有得一比,想起昨天的事,严回上手把徐涩绑着的头发干脆解了,徐涩的头发留得极短,手感有些生硬,严回安抚性地顺了顺他的头发,便起身去看信。
李亦行回的信也很简单。不过也提了一嘴徐涩,说他自称是去解决一些麻烦事,具体是什么事,有多麻烦,他也没讲。不过……严回扫了一眼在床榻上的徐涩。看来是挺麻烦的。
这半年来徐涩做事无一处纰漏,甚至可以配得上“忠心耿耿”这四个字。严回想着,又觉得担忧,重新回到床前。
他待会儿还要去见莫危晚,可是看着昏迷不醒的徐涩,又生了些不情愿出来。正琢磨着快去快回,便听得一阵敲门声。
门开了一条缝,发现门外是范林。
范林上来就直奔主图:“听说昨天临西半仙带你去见了据北半仙?”
“是。”严回点了点头。
“我想去拜临西半仙为师,我亲自去说。再不济若是能让他引荐我去据北半仙那儿也是好的。”严回总算明白了范林打的什么算盘。他过来的意思是让自己今日不必去莫危晚那儿了?果然下一句范林就这么说了。
严回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便把门带上了。范林自觉今天的严回有些冷漠不过也没多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而严回回了床边心情却有见好。怕徐涩待会儿生异状,便拿了本书坐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