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旧情(1 / 2)

严回短刀作战,很快,便让自己面前的“人”显出了真态。低阶的魔物长得分外恶心,还有在地上蜕不去人皮疯狂蠕动的,严回下手毫不留情,一刀一个全给弄死了。

见范林那头还没完事,便赶去相助。魔是一个接一个地砍,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来。他们来这儿已经砍了两天的魔,可是两人心照不宣地知道这样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活大抵会持续很久。

在连着砍了五天的人魔后的一个晚上,没错,“人魔”这就是那群魔物的新名称,也算贴切。严回早早躺到了床上,也只有他们居住的地方是完全安全的,一出去,四周的居民早被遣散,方圆百里看不到人,有的是神出鬼没的人魔,而且一出现就是一堆。

突然有人敲响了门隔门道是临西半仙召他过去。严回便乖乖起身过去。他原以为范林等人也会在,结果过去了外头人门一关,发现就他和莫危晚两人。

室内这时没有焚香,房间收拾得干净利落,更显空旷。莫危晚见严回来了,先询问了句要不要焚香,严回觉着奇怪,为何要问自己,便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莫危晚也没接话,起身去准备香料。

呆了一天这屋子会不会臭啊?

莫危晚将香焚上,回来时看严回坐得正儿八经的觉得好笑,便与他说随意些即可,又问他这几日历练的心得体验。

严回总不能直接说“实在无趣”这样的话,胡诌几句冠冕堂皇的,想了想又添一句最近的新发现:“最近的人魔许多露面时已被扒掉人皮,奄奄一息。”

严回自然是知道其中缘故的,毕竟是自己指使人去做的。现在说出来也并不是不怕暴露,而是因为那么多人有目共睹自己不说也有的是人会说。不过他也想好话术了。

“你认为?”

来了!严回小小激动了一下,神色板正道:“弟子认为是自相残杀,那些人魔身上并没有别的气息。”

“不错,但不够。”

严回小小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弟子愚钝,请师尊明示。”

“是魔域的动作。”

清楚明白到了这份上,严回难免得有些紧张,纵是他想辩白,也太过突兀。可是莫危晚真要追究起来,主手的李亦行和周予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师尊以为?”严回一再平复心情,这不过是自己预料中最坏的结果。自己这边尽量拖住,应该不算太坏。这是严回重生来做的第一件后悔事,也许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顾念旧情。

“按兵不动。”莫危晚脸上还是没什么神色起伏,“虽不知道来者何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作为有利,况且我……”

莫危晚那张冰得严严实实的脸有难得的松动,明显的倦色,他接下来那句话轻了些,但严回听得清清楚楚。

“我现在没精力再应付一个‘敌人’了。”

严回心里松了很大一口气,至少在这期间临西半仙不追究,他也大可放手去干,不过以防万一,严回还是装模做样地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可放任魔域的魔如此真的可以吗?”

严回当然是希望得到一个肯定句。不过莫危晚接下来那一眼看得他倒是后背冒汗,他的试探仿佛被看得一清二楚。莫危晚最终“嗯”了一声,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又听他道:“魔域的前首领,说来还是我一位故友。”

“故友”这两字听着莫名的熨帖。严回相当受用,似乎之前被刺探的恶寒也消融许多。

严回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莫危晚便讲了下去:“他三十年前已身陨,说来遗憾,我都未见他最后一面。”

“有何遗憾?师尊是半仙,他是魔。”严回的提问相当中肯。

“我应该是可以见到他最后一面的,纵使无力回天亦应与他道声抱歉。”

说到无力回天这几个字莫危晚攥紧了垂放在膝上的拳,若他知道若他去了又怎么会真的“无力回天”?

“为何?”

“我年少时恃才傲物,总觉得自己事事都对,对他颇多干预。”莫危晚顿了顿又道,“若我那时说话留些余地,说不定也不会变成这样无法逆转的境地。”

严回默了默,越到后来他越明白,莫危晚确实“事事都对”。他的目光放得长远,他的判断也无一不准确,他的话语也许偏激但是同样正确。莫危晚是当时真心待他好的人,是他知劝不听劝。

“师尊莫要自怪,仙魔殊途,不过都是那位前辈自己的选择罢了。”这话是实打实的真心,严回觉得莫危晚大可不必用惭愧为自己的无知买单。

莫危晚听闻此言后似乎也并未因此松口气,他说:“我倒宁愿他恨我。”

那一刻莫危晚这个人在严回眼里变得浓墨重彩起来,以前像是写意画,几笔淡色勾勒出这么个人,高傲、冷淡、不近人情。到之前堪堪有几抹暖色倒也来得生动,直到现在,严回才算是真正意识到也许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的无奈,他的挂念甚至于他的情感,自己竟是一无所知,可这人却偏偏在他那荒唐的人生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