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却说:“皇上,您此言差矣!就算您让人去叫了奴才,也可能只是想让奴才送药或送郎中过来,而并非要回寝宫,对吧?”
皇帝斥责他,“不要妄自揣测。”
王福当即躬身请罪,“是,皇上。奴才有罪,奴才不应该看着皇上借酒浇愁、对月独酌,便怀疑皇上此举会引发头疾,甚至擅自做主去宫外请了苏郎中。”
王福哪里是请罪,分明是想让皇帝明白自己有多不知好歹。
不过,我此时也知道了皇帝今夜犯头疾的原因,竟是因为饮酒过量。
“皇上,您上次还告诫妾酒不可多饮,这一次为何明知会引发头疾还要喝多?”因为不明白他这种作贱自己的行为,我问话的时候语气不是很友善。
“朕一时冲动,下不为例。”他自我反思之时不忘于事无补地瞪了王福几眼,怪他多嘴。
皇帝和王福离开揽月宫之时丑时已过,除了我与祁安,无人知他来过。
次日傍晚,祁安拿了一盒珍珠到我面前,看左右无人之时才说,那是皇帝让他转交于我的 。
我方才意识到,皇帝把我说的以簪子换珍珠一事当了真。
……
时年三月初,天下皆知,皇帝的五王兄“北江王”——右廷渊在北江城起兵造反。
自北江王造反的消息传到后宫,北江王的出身也被人们翻出来议论……
北江王右廷渊,先帝的第五个儿子,也是先帝所有还在人世的儿子中最年长的一个。此人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在先帝的二十几个皇子中,论才智、武功无几人可比。
可因为是庶出,其生母也只是一个没有显赫家世,没有母族撑腰的安嫔,他再优秀也得不到先帝的喜爱和关注。
他有远大志向,有一腔热血,最后却只能委屈做一个藩王。有人甚至说,若不看出身,只看本事,最适合继承帝位的便是这位远在大徵最贫瘠之地的藩王北江王。
如今二十三岁的右廷渊,在16岁便被先帝封为北江王,封地在离京遥远且贫瘠的北江。
他是大徵唯一一位就藩的藩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先帝是担忧右廷渊有反叛之心,留在京中会威胁到储君甚至皇帝的位子。才有意将他赶得远远的,非皇帝召不得离开封地回京。
右廷渊到封地后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大力发展北江的种植、商贸。短短几年时间,就将北江变成富庶繁华之地……
或许是北江王的名讳和事迹在后宫出现得太频繁。本来一月只需去两次的永安宫,这一月未到便去了三次。
高高在上的太后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面无表情,淡淡地问道:“都知道哀家今日叫你们前来的目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摇头。这个时期突然被叫到永安宫,我不觉得没有一个人猜测太后的目的是要说北江王的事。尤其是皇后和皇贵妃,他们都是聪明人,又与太后相识得比我们久,对太后的目的不可能一点都猜不到。
“哀家知道,自从前朝传来北江王造反称帝的事,后宫议论纷纷。有人议论北江王的出身,有人议论北江王的丰功伟绩,这些茶余饭后的闲聊,哀家都能理解也并未打算追究。但是,哀家居然听说有人觉得这天下应该归北江王……”
众人惶恐,强装镇定,一言不发。
太后扫视一遍众人,随后接着说:“皇上是先帝在世时挑选册封的太子,哀家都没资格置喙,后宫居然有人敢质疑。你们要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后宫是皇上的后宫。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有人觉得这天下应该易主,那他就不应该待在这后宫,甚至……这世上!”
太后平淡的口吻,说出的却是无比冰凉的话语。众人不寒而栗、强装镇定齐声回答:“妾明白。”
想起之前每次向太后请安时,她面对众人笑盈盈的慈祥模样。在场的人有几人能够想象,今日眼神冷厉、语气冰冷的太后与之前的是同一人。
即便我之前被她威胁警告过,比起今日,我觉得那时的她和蔼可亲得如天人降世。
“知道就好!”太后的语气放柔了一些,“哀家也知道,你们不仅是皇上的嫔妃,更是钟情于皇上的女人。哀家打心里相信你们不会对皇上有二心。所以,今日哀家跟你们说这些,是想让你们管好各自宫里的宫人。不要让他们危言耸听,也不要让他们违反宫规议论朝政。”
众人:“妾谨记,一定严加管教宫人。”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转而看向皇后,“皇后啊,皇上这些时日必然会因为朝政劳神费心,有空的时候给皇上熬点提神养身的汤送去吧!至于其他人就暂时不要去打扰皇上了。”
皇后微笑道:“是,母后!”
其实,太后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皇帝在大多数的后宫嫔妃眼中就是一个冷心冷面之人。平日里就没有几人敢主动接近他,更何况值此国家危亡之际。又有谁敢去他跟前触霉头呢?
不久后,众人正喝着茶,殿外